[如何正确告訴弟弟,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不能成為戀人的?]
……
他嚴謹地浏覽了相關帖子,認真學習跟他有同樣困擾之人的經驗之談。可他津津有味地學到最後,發現這群樓主竟全倒戈了,紛紛留下了類似“謝謝大家的關心我和弟弟在一起了”的恐怖結尾。
吃完别人瓜的他隻好換了個搜索方向。
[人體哪裡骨折恢複得最快?]
[人體哪裡骨折不會太痛?]
嘀嘀——是陸池斷斷續續發來了消息,彈窗一條接一條,連珠炮似的冒,想忽視都難。
郁遠晾了他半晌,才高冷地回了個1。小鬼受寵若驚,又發來大段消息。
便宜弟:哥你終于理我了!打字好不方便啊,我們能打電話嗎?
郁遠一瞧,又晾了他半天。打屁打,聽你聲兒就上火。他看備注不爽,随手改了。
臭小子:哥你别不理我,我怕你不方便嘛,不打也可以的……
臭小子:哥你吃了嗎?[小狗眨眼.jpg]
郁遠:“……”
這話題跳的。
他一擡眼,下午四點,吃什麼,午飯?
郁遠:别沒話找話,我會餓死自己?
臭小子:怕你吃不好啊,外面很多地溝油臭皮鞋的……哥,晚上我給你點外賣吧,有家特别好吃的店你還沒嘗過呢。
郁遠:你就是想套我定位吧。
臭小子:哥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敢呀,我知道你還生氣的,你不想見我。
郁遠回了個呵呵。
這兩天陸池發來諸如此類沒營養的消息太多,卑微和示弱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小鬼就在他床邊蹲着,小心翼翼地抓着他的衣角,時不時扯一扯,等他的視線一來,就耷下眼簾,用他那張狐狸精一樣的臉賣可憐……
陸池被他呵呵了也不氣餒。
臭小子:哥你是明天走吧?哪班飛機?
郁遠謅了個航班,沒過一會兒,陸池又嘟嘟發來信息。
臭小子:哥,我就想送一送你,沒别的意思。為什麼報個不存在的航班給我?
郁遠:送一送?我看你是想把我綁一綁,關一關,再囚一囚。
郁遠這些天閑得慌,沒少看霸道總裁劇打發時間,便乘着興學以緻用了下。然而沒想到這話發出後,一向秒回的陸池竟像突然斷了氣,好幾分鐘沒動靜。
幹,他就随便說說,難不成你要來真的啊?!
還是出啥事了?
郁遠又等了半分鐘,準備敲個問号探探氣兒時,陸池複活了。
臭小子:你總得回來拿東西,不是嗎?到時候見面再說吧,哥哥。
“我擦……!”
手機被郁遠摔向角落,又調皮地往回一彈。這行字似是凝成了一條蛇,逃出屏幕沖他嘶嘶吐着威脅的信子。
這小鬼,竟然敢——向他宣戰?!
“你以為我怕你啊?!毛剛長齊還沒硬的臭小子!”郁遠罵罵咧咧地勾回手機。
他确實得回去拿東西,重要證件和特調員制服都在那兒。原本他還想着回去跟陸池打個照面,拿上東西再争取個和平結束。現下看來,不能走門了。
守門的惡犬他打又不舍得打,罵又怕給罵爽,糟心!
陸池知道郁遠不可能丢下行李就跑,在客廳守株待兔,誓要把握住最後的見面機會。
可他熬了一宿,天亮了,也沒等到兔子,隻等來一條消息。
[拜拜。]
陸池震驚地跑到郁遠房間,裡頭被風卷過般亂糟糟,空了一大半,隻剩了些不重要的物什。
大敞的窗戶奪走了他的注意力,他不可思議地走到窗邊,往下看去後,大腦嗡嗡。
一想到郁遠從這兒爬上來又跳下去,又氣又急地打了電話。
不出意料地被挂斷了。
他轉而瘋狂發消息。
[你瘋了郁遠!!!]
[你小腦控制大腦了嗎?這麼高你怎麼敢爬的?你怎麼敢跳的?!你還帶着行李跳!]
[你有沒有受傷?]
他一陣後怕,氣完郁遠不愛惜身體,又檢讨埋怨起自己。
[哥,是因為我嗎?你不想見我才這樣做的。]
[我不該說激你的,對不起。]
[你真沒受傷吧?回我一下,求你了哥……我就确認這一件事。]
郁遠正聽從空姐的指示拉下飛機擋闆,關網時看見了陸池的消息,手指擦了擦屏幕。
[沒傷。]
他的手指又擦了擦屏幕,輸入欄出現了抱歉倆字。但直到下機,倆字仍在那兒站崗,沒發出去。
他倉皇地從陸池的世界溜走了。
而陸池收到消息,終于放下了懸着的心,繼而如饑腸辘辘的豺狼在房間裡搜尋,希望從犄角旮旯刨出更多原主人的痕迹。
他沒來由地覺得自己很長一段時間内,都隻能靠郁遠沒來得及帶走的事物纾解感情了。
陸池巡視了圈,視線猛然凝固在空蕩蕩的書架上,傻兮兮地咧開了燦爛的笑容。
那裡原先放着他送給郁遠的繪本。一套繪本的份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他的哥哥即便走得如此倉促,也選擇了帶走它們。不惜放棄了更昂貴或更重要的物品,給行李箱騰位置。
陸池有幾分飄飄然,仿若郁遠把他一并塞進了行李箱,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