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遠一頓,接着輕笑出聲。
陸池總給予他超出想象的驚喜。
于是他回答:“滿分。”
“從你這得到滿分可真不容易。”陸池松了口氣。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陸池。”郁遠眼底掠過偏執的光。
不要,背叛我。
“當然,”陸池感覺回答得太嚴肅,又說,“不過還是别立Flag了吧,我可不想遇上絕境,也希望你不要遇上,你挂了我哥會傷心。”
郁遠失笑着搖頭,突然冒出個想法。
“如果保護的對象是郁遠呢?”
陸池一震,清澈的眼陡然陰沉,渾黑若淤泥,噴薄着令人顫栗的深重情緒。可眨眼工夫,情緒消失了,他的臉上隻剩豁然的笑意。
“我沒有那麼多五年。”
“就是說,我不會放他離開我第二次。”
“倘若真遇上絕境,那麼他先死,我就跟着死。而如果他活着,快死了的人是我……”
陸池綻放天真無邪的笑容,答案模糊在其中。
郁遠始料未及般睜大了眼,陸池見他意外,笑得更加開心。
“哈……哈哈哈,所以你也覺得瘋狂,對吧?但我真的會那麼做。他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會再放手。五年前,其實隻要我想,我随時都有辦法找到他,是我認為是自己不夠強大,穩重,成熟……才選擇放他離開,等我變得足夠好,優秀到他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我,無法移開的時候,再去找他。如今……他再想跑?想也别想。”
“他往後的所有五年,都會有我。”
“說實話,我重新見到他的時候,就想過要不要把他關起來。但我不能,我做不到。他是人,有自己的事業和朋友,他是自由的,我也正是喜歡那樣的他。所以啊,我隻好努力讓我哥為我駐足了,他為我停留一秒,我就想辦法讓一秒變成兩秒,一會兒,一陣,許久,一輩子,到死。”
“聽起來是不是很無理很霸道?可這就是真實的我,我對他的感情會是如影随形他的牢籠。”
“這才是我要對我哥實施的,真正的囚禁。”
郁遠面具下冷硬的表情猛地動搖。
陸池笑聲清越,卻說着颠三倒四的激烈瘋話,全然偏離了常人。這樣的陸池令他倍感陌生,他險些要認為說話的是披着陸池皮囊的怪物了。
可是……
“怎樣?我這樣的情敵讓你害怕了?”怪物挑釁着。
“……”
不。
郁遠不害怕。
也許他也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怪物,他竟然興奮不已。
陸池瘋狂的一面,使他産生了被強烈需要的感覺。
他不懼怕生死,他隻怕死亡将他變成孤單的一人。可通道中,大家為了他,而接連抛下了他。
此刻,有人告訴他,無論生死都會在他身邊,甚而可能不顧他意願,産生偏激的舉動——
原來有人這麼需要他。
原來陸池這麼需要他。
他們是魚與水,草木與土壤,他們互相需要,他們互有渴求。過去他離開陸池,認為這樣陸池便能有美好的未來,但他何嘗沒幻想過自己能出現在對方的未來中?
如果他的存在對陸池而言就是美好,那麼——
他想跟陸池不再生離,連死亡,亦在灰燼中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