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溜.冰場的人比周五下午要多很多,一從樓梯口走進去,就是撲面而來的熱氣,純粹是人太多給烘熱的。
昨天顧年來的時候還嫌放的背景音樂太大聲,但現在,各種各樣的尖叫啊、大聲說話啊、狂吼啊,那背景音樂根本蓋不住,摻雜在一起變成了純噪音。
顧年湊到易初耳邊,說,“這要是來個社恐,得當場吓暈過去。”
易初笑了笑,“社恐也不會來這兒啊。”
顧年想了想,說,“也對。”
易初走到櫃台後面跟黃毛換班,黃毛頂着因為靜電沖天上飛的滿頭黃毛刺兒打着哈欠往外走,臨走還叮囑道,“初姐,那櫃子裡頭有一袋兒面包,下午的時候虹姐帶來的,你要是餓了就吃。”
虹姐是溜.冰場的老闆,偶爾會過來看看,每次來都帶些吃的喝的投喂他們。
“知道了,”易初在椅子上坐下,調了下轉椅的高度,然後打開電腦掃了眼登記表。
在這兒滑冰是按小時算的,有些人不自覺,到點不來續錢,易初還得提醒下。
顧年撐着胳膊趴在櫃台前面,問,“有沒有包夜套餐?有的話給我整一個。”
易初掃了顧年一眼,笑了笑,扭頭從鞋櫃裡頭拿出一雙滑冰鞋放到顧年面前,“你來滑就免費,我下不了場,沒法兒教你滑單排的,你還用雙排的吧。”
顧年拎起那雙鞋,問,“我白嫖不會有事的吧?”
易初瞅了她一眼,“能有什麼事?難不成你不給錢這輪子就不會轉了?”
“……我是說,你老闆不會找你麻煩吧?”顧年問。
易初說,“不會,虹姐人很好的,店裡員工帶朋友過來玩都是免費。”
頓了頓,易初笑了下,“你還真是……挺能操心。”
顧年說,“我就是瞎操心。”
顧年換了鞋進了場,隔一天沒滑,猛地起身還是有點生疏,滑了一會兒,才重新找回感覺。
但是滑冰這種事兒,就得一堆朋友一塊兒玩才好玩兒,跟打雪仗是一個道理,就沒見過誰會一個人捏個雪球哐哐往樹上、牆上砸的。
顧年在人群裡蹿了一會兒,沒多久就覺得有點無聊了。
顧年往櫃台那邊看過去,現在過來玩的人還挺多的,易初忙着登記、拿鞋,頭都不擡的,要是她這會兒過去,還得讓易初分心搭理她,于是她索性找了個角落,挨着個護欄,慢慢來回溜達了。
結果溜達沒幾分鐘,好幾撥人過來想認識認識她。
直接點的上來就要微信,委婉點的詢問她是不是一個人啊,是不是不會滑啊,要不要一起玩啊。
顧年一一拒絕。
突然,一個穿着黑皮衣的人炫技一般風一樣的刮過來,在要撞到她的時候急急刹停,一手拽住護欄,一手抵在額前,擺了個自以為帥氣的pose。
顧年後退兩步,正想這個地方可能風水不好要不要換個地方待的時候。
這人看向她,叫出了她的名字,“顧年,好巧啊,你也在這兒啊?你是一個人來玩的嗎?跟我一起呗。”
顧年盯着他的臉,快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但,完全沒有印象。
顧年問,“你是?”
對方笑了笑,但沒說話,而是看了眼緊跟着他滑過來的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