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催道,“快訂票,不然沒車了。”
“……行,”易初又低頭看手機了。
看了會兒,易初明明心裡有數,還是忍不住來了個明知故問,“可是你大老遠跑過來,沒吃什麼也沒玩什麼,不白跑一趟嗎?”
“不白跑,”顧年不假思索,“我是想見你才來的啊。”
易初正要買票的指尖頓了下。
顧年眸光閃了閃,若無其事的接着說,“再說了,也不算沒吃什麼吧,我不是吃了包子嗎?賊好吃,比學校食堂的還要好吃。”
易初笑了笑,問,“你身份證是多少?訂票要用。”
顧年連忙伸手從包裡拽出身份證,抛到易初懷裡。
抛完了,又慌忙的摸出手機,“我把票錢轉你。”
“不——”剛說了一個字兒,手機上就冒出了一行轉賬記錄。
兩人打車去了動車站,急忙忙的趕在檢票的時候進了站。
這會兒都快十點了,坐到位置上後顧年就哈欠連天的,車開動還沒半小時,就腦袋一點一點的,最後靠在易初肩膀上睡了過去。
易初微微低頭看過去,這個角度能看到顧年又長又翹的睫毛。
從見面,到現在回程,顧年對在學校發生的事都隻字不提。
甚至從見面開始,她就沒在顧年臉上看到什麼陰霾,好像那些帶給她的麻煩和困擾的事兒在見面的那一刻都消散了。
關于她的事兒,顧年也沒多問,比如……為什麼欠債啊,她爸媽為什麼躲出去啊,怎麼有個這麼小的弟弟啊……她什麼都不問,隻是她願意告訴什麼,她就聽什麼。
顧年是一個很有分寸感和邊界感的人。
易初輕輕歎了口氣,她想看向窗外,結果因為天黑了的緣故,隻能從玻璃窗上看見依偎在一起的自己和顧年。
易初閉了閉眼,疲憊感湧了上來,她腦袋歪了歪,和顧年靠在一起,也睡了過去。
回到鶴城的時候,十一點多了,這個點學校宿舍都熄燈了,顧年想進去都得一番折騰,幹脆跟着易初回了奶奶家。
反正也沒少在這邊過夜。
倆人心情都輕松很多,易初是拿到了錢還債,短時間不用再操心這事兒,顧年則是……跟易初在一塊兒就輕松。
在胡同口下了車,往裡走的一路上,顧年還在回味那包子,“我就沒吃過那麼好吃的包子,也不知道那餡兒是怎麼調的。”
易初說,“回頭我調調看,争取還原。”
顧年立刻點頭,“行,那我就等着吃了,擇日不如撞日,要不明天包吧?”
然而這樣的輕松隻持續到了奶奶家門口。
院子裡,桌椅闆凳倒了一地,有個椅子直接被拆下來了條腿兒,到處都有打砸的痕迹,地上還有砸爛的碗啊盤子啊,連院子裡的樹都被拽了根枝丫下來,在樹身上撕裂出一大道口子,露出樹皮下脆弱帶着木香的内裡。
易初幾乎是半秒停頓都沒有的沖了進去,快的像道殘影兒。
易初大喊,“奶奶!奶——你在哪兒?!”
顧年回過神,緊跟着跑了進去,路過門後的時候還一把抓起了鐵鍁,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