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壓着的一塊大石，随着掌聲碎成砂礫，小青有些飄飄然。

然而還沒摸到雲彩，便被姐姐拉了下來，“小青，那并非是對獵物的掠奪感，而是愛意使然的占有欲。”

又是愛，砂礫嵌進蛇鱗裡，小青渾身隔得難受。

與許仙分别半年，抱着最差的預想回來，哪知心上人一如既往愛她，比半年前更濃，

濃稠緊密的愛意像蛇纏樹一樣，許仙緊緊纏着白素貞。

小青來白苑，白素貞才恍然與許仙好幾日不見客，當下情形，也很難脫身，幹脆将小青擋在外面。

情潮退去，許仙攬着她，眉頭鎖緊，口中不安呢喃。

丈夫不安緊張的樣子，白素貞雖然心疼他耗盡精力，但更多的是滿足。

越是害怕，便越是在乎。

白素貞在他眉間點了點，眉間舒展，沉沉睡去。

溫柔拉起許仙鎖緊腰的手臂，攏好被褥，白素貞閃身來到清苑門口。

“小青，你尚未遇到能令你心動人，或妖，所以暫且不能理解這種感情。”白素貞心中流過暖流，垂眸笑了笑，“那是一種想到他，心便喜不自禁，隻要和他在一起，任何事都充滿的活力。”

“我此前冷冷清清，好像死一樣，見到許仙的第一眼，我才活了過來。”白素貞捧起小青的手，覆在胸口，“小青，你感受到這顆心髒的跳動嗎？”

手下心髒強有力的跳動，小青盡全力感受，面無表情道：“姐姐，你活了千年，這顆心髒便跳動了千年，現下隻是跳動有些快罷了。”

“什麼叫遇見許仙才活過來。”小青撇嘴，讨厭姐姐這種說法，好似那許仙是什麼重要人物，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白素貞無奈歎氣，與未開情竅的小青說不通，“隻是種比方。”

“我知道你讨厭許仙，總覺得他蠢笨。”小青揚起下巴，雙唇微動，白素貞捏了捏小青氣鼓鼓的臉頰，“肯定也覺得姐姐蠢笨了。”

小青側首，躲開姐姐的手，翠綠瞳色閃了閃，嘟囔：“姐姐不笨，姐姐隻是一時糊塗。”

小青抱住白素貞的手臂，“姐姐你離開許仙就聰明了，好不好。”

小青依舊喜愛撒嬌，白素貞目光柔了柔，撩起小青落在頰邊的青絲，挽在耳後：“小青，愛上一個人就是犯傻的過程，等你有個愛的人就知道了。”

小青臉色大變，纖細脖頸後仰：“姐姐，你怎麼詛咒我！”

白素貞僵着手指，無措道：“小青，你誤會了。”

“我隻是沉靜在幸福中，過得很快樂，也希望你能體會到這份快樂。”白素貞試圖讓小青感受到真誠，去牽她的手。

小青往後退一步，避開白素貞，滿臉不可置信：“姐姐，你真的是恨我了。”

“我并不認為你和許仙有多幸福，相反，我隻覺得恐怖。”小青側臉，躲開白素貞拂來的手指，“姐姐，你變得不像你。”

“遇見許仙前，姐姐你日日打坐修煉，可現在，連着幾日，你不出門，被許仙纏着耽溺無用的情愛。”小青氣息急促，說着淚珠無知無覺落下，流進唇角，苦澀不已。

“愛是恐怖的，是摧毀性的，是讓姐姐忘記成仙野心的恐怖東西。”小青拭去源源不斷留下的淚水，目光冷冷，“都是許仙，都是他用那該死的愛欺騙了你。”

白素貞秀眉蹙起，目露受傷之意：“小青，你為何總是看不見我的變化，你看不見我的幸福，甚至嗤之以鼻。”

“你堅定認為我是被許仙騙了。”白素貞聲音發澀，頓了頓，繼續說，“但我是妖，許仙是人，論壽命，論道行經驗，我怎可能被他欺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