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法海道。
“那我買下那兩顆樹。”小青仰頭看法海,他臉色并不好,“多少我都出的起。”
“不賣。”法海說,“那兩顆樹年歲比金山寺還悠久。”
“你該改改你的脾性,不合你心意,便千方百計除掉。”
“你若讨厭,不看,不理,離得遠遠便是。”
這番話與白素貞異曲同工,登時戳到小青痛處。
她隻覺渾身燥熱得慌,怒氣在身體橫沖直撞,眼前的法海變得扭曲。
“不可能!”腳底升起一股力氣,小青站起來,抓住法海的衣襟,“憑什麼我走。”
“你若是知道有人求了什麼,也會支持我燒樹。”小青想到什麼,冷靜了點,期待法海的反應。
這半年,法海長高許多,已經比小青高了半個額頭,小青呼吸的熱氣打在臉頰上。
法海後仰,僵硬地維持半側臉。熱氣撲在耳朵上,不多時,耳朵也被烘熱。
“求了什麼。”法海喉結上下滾動,距離太近,他不方便動作,想躲,衣襟卻被緊緊攥着。
“求法海小師傅還俗,與其成就一段佳緣。”小青緊盯着法海的神情,分毫變動都不肯錯過,然而并沒有反應,淡淡紅暈并未加深。
“不止一個,好幾個條子。”
“那隻是種祈願,并非求了就一定成。”
“但是我害怕。”小青早已杯弓蛇影,想到許仙求了和姐姐的姻緣,不管靈驗與否,她都不許這種東西存在。
法海眸光閃了閃,身上哪哪都暖洋洋的熱,飄飄忽忽低聲問:“你想我還俗嗎?”
小青擰眉,不知他為何這麼問,反問:“你想還俗?”
“我不知,但是......”法海還沒說完,就被小青喝斷,“你不可以還俗!愛有什麼好,你不許愛人,你是和尚,隻能青燈常伴佛祖左右。”
“我不能還俗。”法海嘤嘤學語,反複念誦幾遍,意識裡響起浩蕩的鐘響,混沌褪去,法海臉色變得慘白,“我已皈依佛門,怎能動搖佛心。”
“幾張小條子就撬松了你的心,法海你看看你。”小青扼腕痛惜。
法海扯小青的手,輕輕一掰就扯開了,轉身離開,背影慌亂。
小青沒有力氣,靠着柱子歇息。
走到一半的法海半側身,對着空氣說:“你在寺廟内無法催動法力,砍樹不必想了,休息夠便自行離開。”
不等她回複,法海已經跑沒影了。
小青回到陰暗的寮房養精蓄銳,誠如法海所言,她用不了法力,隻能徒手砍。
不知砍倒猴年馬月,法海還會跳出來阻攔。
幹脆放一把火燒了,樹木,綢布,燒起來,火勢難以抵擋。
夜深人靜,烏雲遮月。
寮房門打開,休息半日,小青臉色恢複不少,起碼奔向姻緣樹的腿腳利索。
中途找柴房迷路,繞了幾個大圈子,終于見到一個趁手的柴火棍,從懷裡掏出布條,取自與寮房的被褥。
找出路的時候,又廢了些功夫,不知來到哪處。
正當小青蒼蠅亂轉時,有人叫住她,“這裡是禅房,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小青吓一激靈,匆忙收起木棍,藏在身後,面向法海:“深更半夜,你怎麼還沒睡。”
“深更半夜,你怎麼還在外面亂晃。”法海眯了眯眼。
“我如廁走錯地方,這就回去。”小青把木棍收進袖口中,随便選了處方向逃跑。
“寮房路在你左前方。”法海疑心妖哪來的如廁需求,但還是壓着聲音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