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周遭平靜如常,卻讓小青莫明覺危險。
最後擡頭看了眼仿佛要将萬物吸入的深邃夜空,小青動身趕赴酒樓。
屋内燭火跳躍,隻有風吹動衣袂的獵獵作響聲,小青從窗戶輕盈跳下。
重重紗幔還未垂下,空蕩蕩的卧榻映入眼簾。
“小青,是你嗎?”聲音自左耳方向傳來,小青看去。
聲音的主人逆着燭光,面容一半隐在暗處,但梳着發髻,是還未綁住,挂在屋檐的李明奕。
小青看了眼緊閉的門扉,取下披帛,捏在兩手,一扯,朝人走去:“是我,但對不住了。”
不等人反應,披帛已将他從頭到腳死死捆住。
藏哪好,還是照舊丢到屋頂上罷。
沒多餘功夫考量,還是委屈下他,反正他也不止遭遇過一兩回了。
“小青,原來你喜歡如此。”好似明白什麼的聲音。
男人側卧在地上,長發盡數遮蓋頭臉,說話間,發絲滑落,漏出下半張臉,唇笑着。
“喜歡什麼?”小青半起的姿勢一頓,看清身旁人雙手被縛身後,窄腰曲腿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柔順摸樣,修然明白過來。
“隻要是你……”他想擡頭,小青壓下他的頭,順道施法将他嘴也封了。
她從不知李明奕瘋成這樣了,相較那夜的法海,要内斂含蓄許多。
小青正欲帶人,翻窗安置在老地方,門外響起兩聲門響。
窗棂映照出黑影輪廓,正是小青要帶走的法海。
想也不想,小青随手丢下李明奕,他不重要,不過是記憶的影子。
嘎吱,小青打開門,掠了眼法海。
從方丈口中得知他堕魔後,這是她們第一次照面。
法海依舊面色如水,迎上她的目光有微光閃爍,進而看向後方,屋子深處。
“我們離開這裡。”小青伸手阻擋他的視線,推着他轉身:“不重要的人。”
“去哪?”法海沒動,她們的距離很近,微微俯身,溫熱吐息擦過耳邊。
小青身體頓住,手下手臂繃緊,察覺出對面抗拒意味,退後兩步:“出去,去你的夢外,真實的世界。”
“小青施主,你在說什麼,法海不懂。”法海笑了笑,按下小青的手腕,往裡走。
“你清楚我說的話!”小青雙手抵住法海,“法盤已經不管用,來到什麼節點,皆因你在這裡。”
“七夕夜酒樓,是你選的。我知道你醒着,雖不知你為何執着于此,但有些事從未發生過,今後也不會發生。”小青察覺法海身體有所柔軟,“我是為你而來,隻帶你走,跟我離開好麼。”
“我知道你是為我而來。”法海輕笑,也不再裝模做樣,手背擡起想要輕蹭小青臉頰,引來她的目光,頓了下,懸在中途,還是收了回來。
堕魔的原因麼,小青明顯察覺法海無所顧忌許多。
“執着于此的理由很簡單,我此前做的不好。”法海道,“如今種種,皆因我忮心重。”
“這些出去再說也不急。”小青不明所以,隻想帶他離開,伸向袖口,卻摸了個空。
“小青施主找它?”法海手裡不知何時拿着回溯法盤,漫不經心把玩着,“此前我有多厭極此物,如今我便有多感謝。”
“拿過來。”小青去搶,被法海躲過,捏着法盤的手繞了一圈,攬在她的腰上,她繞臂去勾,一并被他攫住手腕。
“法海你雖自請還俗,卻未行完儀式,仍需守清規戒律。”小青知法海雖已堕魔,行事大膽許多,但攬着她腰的手,卻以法盤隔着。
果然,腰間的力道有所松動,“而且,我與你的真身都在金山寺内,你的寮房之中。”
“佛祖看着呢。”小青輕聲道,身體卻像前邁了一步,“嗯?”
法海竟然沒有躲,前胸壓着前胸。
“小青,你吓不到我,佛祖早知我對你的我錯之心。”法海笑了笑。
身後硬實的壓力消失,溫熱寬大的掌心覆上,小青下意識想躲,卻被緊了緊。
“我告訴你為何執着今夜,”法海攬着小青走進屋中,反手關了門扉,“你之前說得不錯。”
“什麼不錯。”小青問。
“我與他共侍你。”法海朝屋内揮了揮手,布料簌簌聲響。
小青一點不信,當時她提議,法海憤然回絕。
如今他堕魔,卻想開了,那便不會有如今糾纏,和走到堕魔地步。
但當後背覆上一具溫熱身體時,小青登時腦中空茫一片,震驚地攥主法海的衣領,“你把李明奕放了!”
“嗯。”法海溫柔地笑了笑,“小青不信我,隻好以行動明證。”
“小青,你心心念念的二人共侍一妻。”法海輕蹭小青的下颌,“如何,可滿意?”
小青低頭,惡狠狠咬一口法海的手指,“不滿意,我隻要你。”
法海驚詫看向小青,眼簾垂落,忽地莞爾一笑,看向小青身後的男子,“小青不要你,怎麼辦。”
“為何不要我。”小青能感受到脖頸溫熱的吐息,還有冰涼發絲攀附的觸感,身後的人循循善誘,“我與法海同等好,小青難道不想享齊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