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送禾神?哪兒來的送禾神?鬼神之說不可輕信啊,要信也信一直傳下來的神啊!”承明帝簡直不敢想他們根據這個賺了多少賣命錢,實行二十稅一,好不容易攢了些錢。
他以為民衆這下能充裕一點,結果他們把錢全投給假神了。現在的感覺就是自己被背叛,他們甯可信虛無缥缈的神仙,也不願留下那些錢,他還準備再降一截稅來着。
承明帝:朕曾以為自己已經見過世間萬千,現才知朕什麼都沒見過啊!(将世界靜音,聆聽小明破防的聲音)
“宗元盛,甚好甚好,”鄒順一瞧這不是天選好神醫嗎?既然是神醫,脾氣不太好又如何,隻要找到他疫病不也有了着落,到時候再把太宗提過去當誘餌,想收徒嗎?徒弟在這兒呢!
快說宗神醫的住處,鄒順心中呐喊,眼睛卻飄向蕭暄,不知道現在的太宗能不能引起宗藥師的注意,不過總是一個人,也許看筋骨也能辨出他是命定之徒吧!
蕭暄正在思考為民衆驅邪的可能性,一種心中麻麻好像被人打量的感覺打斷了思緒,兇兇的眼神怼了回去,老爹的臣子是什麼怪人,一個兩個的都心懷鬼胎,直覺告訴他這些人都在打他的主意。
不會是想讓他當魚餌來釣魚吧?沒用的大臣自己沒法當魚餌就盯上别人,這是無能、無能!蕭暄翻了個白眼,到頭來還是他要擔起一切,能不能努力改變自己的風評啊!
太子也湊到蕭暄身邊,繼五皇子這個捧手的又多了個仔細照看的兄長,他看着蕭暄肉乎乎的手,這下他真有點想哄孩子了,畢竟是爛了手都沒哭過的可憐弟弟。
太子擡手輕輕撫弄蕭暄軟趴趴的頭發,直摸得蕭暄舒服得閉上眼小幅度搖頭,他輕輕揉着蕭暄的發旋,有點像撫摸一隻小動物,讓人莫名喜悅,他緩緩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也許千年後後世會多一句記錄,“親親之怡,在乎言行。帝與兄,撫發頂,手連心。”
恒忱在門框邊蹲着,露出一片衣角。
【我們再說一個佳話,醫者難自醫。宗元盛生于南北交界處臨河,他少時就對草藥懷有非比尋常的熱愛,他抓來山林間的野雞野兔作試藥的,是謂“雞兔服藥,可知藥性。”】
【說實話,他真的有獨特的聰明才智。其實最開始的宗藥師性格很溫和,最多也就是頗有兒童貪玩的習性,承明十年,世代從醫的宗家被滅門,或因沒治好一個權勢顯赫的病人】
【宗家治病從來不曾透露過住處,但他們的鄰居知道,估計是他們被收買或本就嫉妒宗家人,洩露他們的住處。等宗元盛測藥性回來,一家人早已死于非命】
【從此以後,宗元盛再也不願接觸陌生人,一旦有人觸犯他的神經,他就會将人趕出去,“宗藥師性怪僻,不見外者,治畢則驅,”久而久之,他就演變成了現在的印象】
【為何說醫者難自醫呢?承明二十六年,江南水災,宗元盛恰好在被嚴密包圍的江南災地周圍的彙縣行醫,他聽聞江南有災從臨河行至彙縣,那時疫病已經難以控制】
【他被堵在彙縣,他叫喊着讓他進城解疫,當問其是否有藥方,他說他沒有,守衛不敢放人進去,傳染性那麼強,萬一城中的人湧出來那又會如何?】
【何況他行色匆匆,“口呼宗姓,渾身泥濘,塵土紛紛,不似醫者,到似乞丐。”他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城牆被燒得焦黑一片,在那以前他隻在臨河附近行醫,隻有那裡的人信他】
【往後,他開始在各地行醫,為的是讓往事不再重演。光啟帝言,“宗藥師一世行醫,然難自醫,僅差一步,即可救疫,常為夢魇所困,自此終焉。”】
【由藥草始,以夢魇終,終究醫者難自醫,那是心上從未治愈的傷疤。他沒能與家人共死更沒能救下他們,也未曾擁有過拯救患疫者的機會,這些遺憾将伴他一生】
[好慘,本來就要承擔沒治好的可能,他們不應該去治那個人的,到頭來反倒是一家人都沒了]
[換我都不治了,沒事兒還天天打探人家住址,查戶口呢?最後還記載人家性怪僻,背地裡蛐蛐别人的處事方法,也挺下頭的]
[感覺都沒錯,隻是結果真的太慘烈,假如給他這個機會,也許疫病治好了呢?]
[……]
“快發個軍令,不行太慢了,”承明帝把一個金屬擺件從袖口丢出來,碰響在地,窗外突然跳出來一個人,“讓索承出來,朕要他立馬去臨河找一個叫宗元盛的醫師,如果找不到就沿着臨河到彙縣的路找他,必須将此人翻出來,送他進江南找患疫的人。”
承明帝緩了一會兒又道,“如果索承不出來,你就踹他門口的石獅子,砸他的窗戶,再不然就找索府旁邊的闫府,請闫姑娘出來打死索承,”跟索承這家夥沒什麼好說的,腦子有問題。
“這闫姑娘是?”太子困惑地問,莫不是索将軍的妻子?或是義姐妹?
“她曾經負責審問罪犯,手段極為酷烈,彈劾太多并且她也不想幹了就辭了官職,享起清福來,至于索承是她的義兄,索承最怕闫姑娘伸拳頭,”李丞相老老實實回答道,略帶些笑意。
想來不久後索承就要鼻青臉腫地上路了,真是思之令人發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