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冷硬的皮帶扣在床柱上,薄薄的皮肉被磨出紅腫痕迹,後腦勺好幾次被力道掼到床頭闆,遲意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沒法看清任何東西。
尖銳的痛感和混亂的感官,以及痙攣的軀體,讓她有幾個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昏死過去。
何雲煦完全隻憑本能發洩着積攢的情緒,嘴上說着讓她别出聲,可又格外不滿她的安靜,動作粗暴的,像是要攪動她的器官,将整個人碾碎,逼迫她出聲。
他突然俯下身,摸着她的肚子耳語道:你不是喜歡孩子嗎,我們再要一個。
遲意緊咬住唇瓣,不看他,也不說話。
他忽地更加怨憤,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頸,手背上青筋暴起,幾乎要折斷她的喉嚨。
過一會兒,他又松開手,用力抱緊她,不住發着抖,“對不起,小壹,對不起,你疼不疼。”
他抱着她,一兩滴溫熱的液體落到了她的臉上。
遲意覺得好笑,又覺得疑惑。明明此時該掉眼淚的人也是她,為什麼反倒是他一副可憐的樣子。
……
陣陣焦渴的疼痛,遲意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影影綽綽,陣陣刺目的白光。她用力地揉揉眼睛,視力慢慢地恢複到原來,隻是仍有些淡淡的痛感。
眼前的陰影漸漸彙聚成一道人影,何雲煦在床邊坐下,摸着她的臉,溫柔地喊她的名字。
遲意從床上坐起來,溫涼的液體争先恐後湧出來,有些僵硬地往下面掃了眼,床單還留有一些淺淡的血迹。
她擡頭看向何雲煦,想要說些什麼,張開嘴巴,隻能發出一些嘶啞的音節,她皺了皺眉,清清嗓,重新出聲。脖頸上還留着他昨晚發瘋時掐她的指印,她皮膚白,而且薄,經過一晚上,傷痕已經泛出深深的淤紫。
“藥。”她說。
何雲煦搖了搖頭,反握住她的手,祈求地望着她,“我們再要一個寶寶。”
遲意把手抽出來,轉手給了他一巴掌,他的臉偏到一邊,卻固執地沒有聽從她。
她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重新道:“水。”
何雲煦起身去給她倒了水,将水杯遞給她,柔聲說:“小壹,喝水。”
遲意接過水杯,喝了半杯,他不知怎麼又發起瘋,将她攬進懷裡,她手腕還疼着,拿不穩杯子,小半杯水在地面碰碎,發出清脆地一響。
她低頭看着摔碎的杯子,舔舐了一下幹澀的嘴唇。
“對不起。”他緊緊摟住她的肩膀,按住她的後腦,似乎要将她揉進身體裡,遲意有些不堪重負地悶哼了聲。他語無倫次地開口,尾音發顫,“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們回到以前那樣好不好?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比起他的慌亂,遲意内心卻極為平靜。
這是她的籌碼,是他先犯錯了。
可惜她現在感覺身體非常不好,連開口說話都很艱難。
何雲煦抱着她,過了許久,才和她分開。他似乎非常愧疚,用極溫柔的語氣問她:“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遲意順從地吃了點東西,隻是沒過多久全吐出來。她喉嚨跟燒着一樣痛,說不了話,用手機打字給他看。
[小滿]
何雲煦出去把小滿抱進來,她剛睡醒,還不明白房子裡面出了什麼事,睜着一雙清澈懵懂的眼睛,含着自己的手指。等到了媽媽的懷抱裡,下意識往她胸口鑽。撲騰了半天,她才發現今天沒得吃,咿咿呀呀了幾聲。
遲意溫柔地哄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額頭輕輕靠在她的額頭上。她抱了寶寶一會兒,又讓何雲煦把孩子抱走。她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感覺自己好像在發燒,也許會傳染給她。
她一個人睡了一下午,何雲煦見她一天沒吃東西,擔憂地來房間看了她好幾次。後來,才猛然察覺她是昏迷過去。
他緊急叫請來了醫生。
醫生過來看了情況,順便痛罵了他一頓。
遲意原本一直在透支身體的健康,去年她墜樓住院,再加上生小孩,種種原因已經讓她元氣大傷,可她現在思慮更多,一點經不起他折騰,這讓她這次病得又急又兇。
好在她之前在家裡的病房一直都沒有撤下,各種醫療設施都很齊全,治些基礎病還是綽綽有餘。
遲意輸了一天液,人總算能吃下一點東西。隻不過吃得還是太少,幾天過去又瘦下去好幾斤。
她心底也着急好起來,她這個樣子怎麼能照顧好寶寶呢?一想到寶寶那麼小,她卻沒辦法始終陪着她,她就感到陣陣揪心。
至于何雲煦,他每天都在她身邊溫聲細語、噓寒問暖,似乎想彌補一些過錯。但是遲意已經不在乎他的态度了,她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到了該分開的時候。
半個月之後,遲意人終于好了起來,久燒不退的低熱也下去了,雖然臉色蒼白,還能看出病氣,但總比半月前了無生息的樣子要好多了。
不知不覺,春光翩然,明媚的光将室内照得晴朗通透。秋水台江邊的櫻花開滿樹,清新又熱烈,站在窗戶邊上能看見一片片粉紅的雲朵。
何雲煦拉開室内窗簾,回身問遲意:“很久沒有出去了,要不要出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