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沉,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的縫隙,輕柔地灑落在屋内,像是為整個空間鋪上了一層薄紗。他坐在椅子上,被我直直的目光盯着,臉上漸漸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眼神開始有些閃躲,手指不自覺地在膝蓋上輕輕敲動,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這個眼神兒?想搗亂?”他開口問道,聲音裡帶着疑惑,還有些許刻意掩飾的慌亂。
我調皮地笑了笑,“看你說的,好像我總搗亂似的,不就是上上次要了個大hug,哦,對了,還有上次……索吻……那不也失敗了嗎?”我故意把語氣說得輕松随意,可心裡卻一直在打着小算盤,想着怎麼能再次靠近他。
“所以呢?”他微微皺眉,眉頭擰成一個小小的川字,深邃的眼眸緊緊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思。
“所以……想繼續索吻,我才不會放棄,愈挫愈勇一直是哥哥教給我的……”我一邊說着,一邊嘻嘻地笑着,臉上洋溢着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
“來吧,先抱一個。”我張開雙臂,身體微微前傾,一點點地靠近他,每一步都像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他被我這個舉動吓到了,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動作有些慌亂,連椅子都跟着發出一陣輕微的摩擦聲。然後迅速地向後退去,腳步急促,仿佛害怕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然後轉身逃走了。
我故意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直把他逼到了牆角。牆角的陰影籠罩着他,像是他的一個無形的保護屏障。
我把手搭在牆上,這一下,我徹底擋住了他的去路,将他困于這方寸之間。我微微擡起下巴,像是在向他宣告我的決心,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就抱一下……” 我低聲懇求着,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撒嬌的意味,尾音輕輕上揚。我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盯着他,好似要穿透他的靈魂,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細微變化。
他靠在牆角,眼神開始閃躲,不敢與我對視,慌亂得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像是在艱難地吞咽着什麼,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側緊握成拳,又緩緩松開,像是在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
終于,我鼓起勇氣,緩緩伸出雙臂,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又生怕驚擾了此刻的甯靜。
我的手臂一點點環繞過去,穿過他的胳膊和腰間的縫隙,輕輕攔住了他的腰。他的腰很細,我的手幾乎可以毫無阻礙地環住,指尖觸碰到他腰間的那一刻,一股電流傳遍全身,讓我的呼吸都為之一滞。他比我高一點,我微微屈腿,努力讓自己的動作更加自然,随後,緩緩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處。
刹那間,一股熟悉的、專屬于他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一種混合着陽光、青草森林和他獨特體香的味道,一瞬間将我包裹。這股氣息如此熟悉,卻又帶着讓我心動的陌生感,讓我心裡一陣悸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止了……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在空氣中交織。
我能明顯感覺到他腰間的肌肉在我的觸碰下不自覺地緊繃起來,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極力壓抑着什麼。緊接着,我的耳膜處傳來他 “突突突” 劇烈的心跳,那聲音急促而有力,一下又一下,是上次聽過的熟悉的節奏……
貪婪地吸吮着他身體的氣息,我的理智逐漸被情感的浪潮淹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這種沖動驅使着我,讓我完全忘卻了周遭的一切,我微微張開嘴,輕輕咬了一下他頸側的肌膚,牙齒陷入他溫熱的皮膚,他身體瞬間僵硬,可我卻再也舍不得松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将他烙印在我的生命裡 。
暮光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将我們的身影扭曲又拉長。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在這靜谧空間裡格外清晰:“别,北野……” 他的雙手好似兩隻鐵鉗,緊緊攥住我的胳膊,那手勁大得似乎要将我的骨頭捏碎,可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他用力掙紮時,手指細微的顫動,那是猶豫,是他内心深處的糾結,是理智與情感的對抗。
“就親一下……” 我急促地喘着氣,在他耳側低語,每一個字都裹挾着滾燙的渴望。溫熱的氣息不受控制地噴灑在他的耳畔,他的身體瞬間微微一顫,像被電流擊中。
“不不不…… 别……” 他的聲音裡滿是慌亂,腦袋像撥浪鼓般不停地左右晃動,眼神中盡是緊張與不安,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鹿,拼命想掙脫這暧昧又危險的境地。他的躲避反而像一把火,将我心裡壓抑已久的火焰徹底點燃,這股熱烈的情感浪潮洶湧澎湃,讓我再也無法克制自己。
我再也顧不上其他,滾燙的嘴唇緩緩落在他的頸側,輕輕摩挲,那細膩的觸感從唇間傳來,好似有電流傳遍全身。我沿着他的皮膚,慢慢移動,路過那線條優美的下颌線,繼續向上探尋。每一寸肌膚的觸碰,都像是在點燃一顆炸彈,讓這狹小空間裡的氣氛愈發熾熱。
“啊…… 不要!” 他的聲音裡帶着驚恐與抗拒,頭拼命後仰,後腦勺幾乎要嵌入牆壁,身體也緊緊貼在牆上,仿佛這樣就能躲開我的 “進攻”。看着他如此抗拒的模樣,我的心裡滿是疑惑不甘和心疼。明明上次他還将我抱到床上,可為什麼每次分别再見面,一切都要回到原點,他又重新豎起那道心牆,将我拒之門外?
暧昧的氣息在昏黃的暮光裡肆意蔓延,我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的慌亂與我的熾熱形成鮮明對比。我微微側頭,用餘光瞥見他的嘴唇緊緊抿着,唇線緊繃成一條倔強的直線,仿佛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堡壘,隻為抵禦我這近在咫尺的親昵。
何苦呢?我在心底默默歎息,明明從他急促的呼吸、顫抖的身軀,我都能真切感受到,他并非無動于衷。他小心翼翼地維護着自己的倔強,好似隻要堅守住這最後一絲防線,就能将内心翻湧的情感永遠禁锢。難道這就是修道之人所謂的隐忍和克制?可我偏不想要這種壓抑的相處,我太明白他在這克制背後,承受着怎樣的煎熬。
僵持片刻,我終究還是心軟了。罷了,他既然如此抗拒……我緩緩松開雙手,那一瞬間,仿佛松開的不僅是他的身體,更是我滿心的期待。他如獲大赦,猛地轉身,大步走到牆角,雙手叉腰,劇烈地深呼吸,起伏的脊背像是在訴說着内心的波瀾。
我有些失落地靠在桌子邊,手指下意識地捋了一把垂在額頭的碎發,試圖借此平複内心的紛擾。失落感如潮水般漫上心頭,可更多的,是對我們之間這種若即若離、似是而非的微妙關系的迷茫。
我望着站在不遠處的他,心中五味雜陳,我們究竟算什麼?是戀人未滿的暧昧,還是注定無果的糾纏?這個問題如一團迷霧,将我緊緊籠罩,找不到出口 。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十年前,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記憶片段如潮水般湧來。從那時起,他的身影就悄然走進了我的生活,在我心底種下了一顆名為喜歡的種子,此後的歲月裡,這顆種子雖曆經風雨、起起伏伏,卻從未真正枯萎,直至如今,重新燃起熊熊烈火,将我的整顆心都灼燒得滾燙。
我從不曾懷疑自己的性向,小時候,看到那些美好的女生,我會由衷地欣賞她們的美麗、才情與善良,那種感覺純粹而幹淨,像是欣賞一幅美好的畫作。可當面對他時,一切都截然不同。隻要他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的目光便再也無法挪開,内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想要将他緊緊擁入懷中,把他占為己有,這種占有欲強烈得讓我自己都感到震驚。
人類的性向複雜得如同迷宮,無數的理論、标簽,都試圖去定義它,可我不想深陷其中。我不願用那些冰冷的概念去剖析自己,我隻知道,我的心早已給出了答案。心之所向,皆是他的身影,為了他,我願意跨越一切阻礙,無論前方等待我的是什麼,我都不會放棄。哪怕這條路充滿荊棘,哪怕他此刻還在逃避,我也會堅定地走下去。
我深知,這些問題不能直接問出口。以他内斂又倔強的性格,若是我冒失地開口,隻會把他越推越遠。我甚至能想象出他回答時的樣子:微微皺眉,眼神閃躲,語氣裡帶着一絲刻意的冷淡,“沒有,你想多了。”
可我又隐隐有種直覺,他的心裡是有我的。那些不經意間的關心,對視時他慌亂移開的目光,擁抱時他急促的心跳,都在向我透露着不一樣的信号。也許他自己還沒意識到這份感情,被修道的清規戒律、被他長久以來的克制束縛着。
所以,我不能冒失,我必須穩住。我要像個耐心的引路人,用我的愛和堅持,一點點引導他,幫他沖破内心的枷鎖,讓他能直面自己的内心,承認這份早已生根發芽的感情。對,我要冷靜,要一步一步來,絕不能因為急躁而功虧一篑 。
房間裡的氣氛在經過剛才的一番糾葛後,變得有些凝滞。他深呼吸了幾口,胸口的起伏逐漸平複,随後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向我,又一次下了逐客令:“你該走了。” 此刻他的眼神,已恢複了往日的波瀾不驚,仿佛剛才那些暧昧又激烈的瞬間,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從未在現實中上演。
他動作利落地走到一旁,拿起我的衣服,遞到我面前,口中說道:“小孩兒,以後别搗亂。” 那語氣,像是在訓斥一個調皮任性的孩子,可這稱呼卻如同一把小刺,紮得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為什麼要克制?” 我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試圖從他那看似平靜的眼眸深處,挖掘出隐藏的真實想法。我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解釋他這般矛盾行為的答案。
他的眼神瞬間閃躲,緩緩垂下,盯着地面,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你不懂。” 那聲音裡,竟有難以掩飾的無奈與疲憊……還有沉重。
“我有什麼不懂的,我什麼都懂!” 我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我實在不喜歡他總是把我當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看待。這種被輕視的感覺,讓委屈和不滿如潮水般,在我心底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