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洛小川失蹤了

“哥 —— 我又有新消息。” 一大早，樂樂便火急火燎地推開我辦公室的門，那風風火火的樣子，像極了有緊急軍情要彙報的傳令兵。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擡眸示意他講下去。

“有沒有可能這件事是顧家和洛家一起聯合起來的呢？” 樂樂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我的表情，似乎想從我的反應中捕捉到什麼關鍵信息。

我聞言，陷入了沉思。仔細想想，覺得這事兒不太合理。顧展誠一直盼着我回歸家族，他要是把我往死裡整，我回家族的希望豈不是更加渺茫了？那洛家呢？我自認為和洛家無冤無仇，他們似乎也沒有理由對我下手。

正想着，手機 “叮當” 清脆地響了一聲。我随手拿起來，屏幕上顯示是顧星言發來的消息。

“阿野。”

我嘴角微微上揚，回複道：“請叫我北野，你每次這樣叫，我都以為你在叫那隻金毛。”

那邊沒有絲毫停頓，很快又發來一條：“洛小川最近有沒有找過你？” 顧星言顯然沒心思跟我開玩笑，話鋒一轉，直接問到了洛小川。

“沒有，怎麼了？” 我心中湧起一絲不安，隐隐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聯系不上他！已經第五天，原來我以為他隻是賭氣。” 看到這條消息，我感覺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開。按照慣有常識，這麼長時間聯系不上，存活的希望十分渺茫。

“你還好嗎？言哥。” 我滿心擔憂，深知顧星言把洛小川視如己出，這些年對他的悉心養育和教導，皆是發自肺腑的疼愛。如果洛小川真的失蹤了，最傷心的人肯定是顧星言。

過了一會兒，手機屏幕上跳出三個字：“我沒事。” 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背後，究竟藏着多少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我實在難以看透。

“我想上山去陪他。” 話一出口，我便覺得自己心意已決，沒有絲毫猶豫。

我大步走向車子，開門上車的那一刻，樂樂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合同的事情可怎麼辦呀？還沒有商量出對策，你又走……” 樂樂滿臉焦急，聲音裡帶着一絲無奈與擔憂。

“我顧不上那麼多了，等我回來再說。” 我語氣堅定，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趕到顧星言身邊。車子的引擎轟然響起，在那轟鳴聲中，我仿佛看到了顧星言獨自落寞的背影，孤單而又無助。回想起過往，我對他的從前了解得實在太少太少，從未想過他的内心竟背負着如此多的重擔。洛小川是洛小鸢托付給他的，那天洛小鸢因為我挨了一拳，顧星言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個耳光。當時我還懵懵懂懂，隻當顧星言是為我出氣，現在細細想來，那一巴掌裡蘊含的感情複雜而深沉，絕非僅僅是為我出頭那麼簡單。

山路蜿蜒崎岖，兩旁的樹木像是沉默的衛士，霧色朦胧，這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車子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到顧星言身邊。終于，車子抵達山腳下，意外的是，我看到一輛黑色的吉普車靜靜停在那裡。這深山之中，來這裡的人，除了找顧星言，還能找誰呢？我滿心疑慮，腳步匆匆，穿過那片金黃的銀杏樹小徑，接着，我手腳并用地爬過那陡峭的山崖，當顧星言的書苑終于出現在眼前時，我看到在他的門口被幾個黑壓壓的穿着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圍住了。他們一個個身姿挺拔，兩手背在後面，站姿筆挺，利索的背頭梳的一絲不苟，臉上戴着墨鏡，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專業安保人員。而阿野，在離他們一米遠的地方，渾身警惕的蹲在那裡，時不時的發出警告的聲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們，它在守護着這片領地。

我又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阿野率先發現了我。它今天看起來興緻不高，慢悠悠地走近我，然後在我面前蹲下，皺着眉頭，眼神裡滿是疑惑，一會兒盯着我，一會兒又回頭看看那群陌生人，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刹那間，我心領神會它的意圖，緩緩伸出手，掌心輕柔地貼在它毛茸茸的腦袋上，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摩挲，像是在傳遞無聲的安撫，同時微微側頭，目光示意它跟我一同返回書苑。那親昵的動作，仿佛我們之間早已心意相通，它似乎也讀懂了我的意思，乖乖地跟在我腳邊，一同朝着書苑的方向走去。

當我們來到書苑門口，一隻胳膊突兀地橫在了我面前。我擡眼望去，原來是位安保人員，他面無表情，眼神中帶着審視，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的心猛地一緊，一絲不悅瞬間湧上心頭。

“言哥 ——” 焦急之下，我扯着嗓子大聲呼喊，聲音帶着幾分急切在空氣中回蕩。阿野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緒，也跟着焦躁起來，“汪汪汪” 地狂吠不止，那叫聲一聲比一聲響亮，打破了周遭原本的平靜。

“阿野——” 顧星言的聲音從屋内傳來，緊接着，他快步走了出來。他的面色凝重，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着憂慮。

我邁進屋内，發現沙發上穩穩地坐着一個人。他頭發已然花白，歲月在那發絲間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手中緊握着一根拐杖，拐杖的木質表面泛着陳舊的光澤，僅僅是一眼，我便确定，此人正是洛家輝。雖然我從未見過他，但在各種傳聞和媒體中，我對他的模樣早已有所勾勒。

洛家輝聽到動靜，原本背對着我的身軀緩緩轉動，動作稍顯遲緩，帶着幾分老年人特有的沉重。他的目光從下往上，仔仔細細地将我打量了一番，随後，他微微張開嘴，聲音略帶沙啞卻又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這位想必就是顧北野吧？果真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呐，與年輕時的展誠簡直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聽到 “顧展誠” 三個字，我的心猛地一沉，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原本還算溫和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厭惡。畢竟，顧展誠這個名字，對我而言有着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我心裡清楚，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怕是來者不善。但我還是強忍着内心的波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且禮貌：“洛先生過獎了，不知是哪股風把您給吹到這兒來了呢？”

“我來找我的兒子。” 洛家輝的臉上瞬間湧起一股憤怒，那憤怒像是壓抑已久，此刻終于找到了宣洩口，他的雙眼微微瞪大，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 “川” 字，語氣中滿是急切與惱怒。

“哦？您兒子是……小川嗎？” 其實我心裡早就猜到了答案，可還是按照禮貌的套路，假作不知地詢問了一句，同時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疑惑神情。

“怎麼？你也認識小川？” 洛家輝的聲音瞬間拔高，臉上滿是難以抑制的激動，他的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拐杖，仿佛隻要我點頭，就能馬上知曉洛小川的下落一般。

“上次我來的時候見過他，不過自那之後，我确實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 我微微歎了口氣，語氣中帶着一絲遺憾，如實說道。

洛家輝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變得灰暗無光。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散了，重新靠回沙發上，臉上滿是失落與無奈。

“我就一直說讓你把他交給我來管！” 洛家輝情緒瞬間失控，原本就因憤怒而漲紅的臉此刻愈發通紅，他的身體劇烈顫抖着，手中的拐杖被高高舉起，又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 “咚咚” 的聲響，那聲音在屋内回蕩，仿佛是他内心憤怒的宣洩。

“洛先生，我早就已經說過了，小川他已經長大了，不是交給誰的問題，應該由他自己自主選擇。” 顧星言依舊保持着冷靜，他微微皺着眉頭，眼神中透露出無奈，他盡量使語氣平緩，試圖安撫洛家輝那激動的情緒。

“顧星言，你害死了我一個兒子還不夠，現在又把小川丢了，咳咳咳…… 你就那麼跟洛家有仇嗎？” 洛家輝說到此處，情緒愈發激動，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的話語，他用手捂着胸口，臉上痛苦與悲憤交織。

“小鸢的事情我不想再贅述，小川…… 抱歉，他已經成人了，我無權幹涉他的自由。” 顧星言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對過往的傷痛回憶，也有對當下狀況的無力感，他微微低下頭，聲音低沉卻又不容置疑。

“顧星言！”

顧星言的話像是點燃了洛家輝心中的最後一絲怒火，他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由于動作太過急促，身體一個踉跄，但很快又穩住了身形，他用拐杖指着顧星言，大聲吼道，“如果找不到小川，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洛家輝如此蠻橫無理的模樣，讓我感到無比吃驚，一股怒火也在心底悄然升起。我緊緊握着拳頭，努力壓抑着内心的憤怒，開口說道：“洛先生，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據我所知顧星言幫您悉心教導了洛小川這麼多年，您不該感激嗎？”

“年輕人，我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輪不到你來插嘴。” 洛家輝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紫紅，他的胡須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是被我的話氣得不輕，他瞪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與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