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樂樂看着遠去的小川的背影,氣憤地大聲罵道。
“如果言哥知道是小川做的這些,他得多傷心啊!”樂樂滿臉痛心地說道。
“不,言哥會原諒他的。”我喃喃自語,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傷感,仿佛已經看到了顧星言知曉真相後的心痛模樣,但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一定會選擇原諒小川 。
瀚澤最後離開時說的那句話,究竟有什麼含義?而且他當時的神情,看起來似乎還帶着那麼一絲難過,這實在讓人費解。
細細想來,瀚澤的兩次出現都太不尋常了。第一次,他成為了《格桑花開》的主角,這本身就充滿了謎團,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目的。
不管怎樣,此刻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要見到顧星言。
我連臉上的妝都顧不上卸,幾乎就在他們出門後的幾秒鐘,便奪門而出。
“野哥——洛西還沒到呢,再等等吧——”樂樂在後面焦急地喊道。
“等不及了……”我頭也不回地說道。
沒想到門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樂樂急忙緊跟着我,為我撐起一把傘。
瓢潑大雨如注,濺起的水花在地面上四散開來。城市裡昏黃的燈光,被雨水映照在濕漉漉的路面上,整個世界仿佛都籠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讓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我本打算自己開車,可樂樂眼疾手快,搶先一步坐進了駕駛座。
“野哥,你現在走路都不太穩當,還是我來開吧。”樂樂擔憂地說道。
在這大雨天裡,路上那些趕着回家的人們行色匆匆。我想,路的那頭一定有一個溫暖的家在等着他們吧,想到這裡,我心裡湧起一陣羨慕。而我和顧星言,什麼時候才能擁有一個溫暖又安穩的家呢?
車子拐進了一條胡同,遠處警局紅藍色的燈光,在雨水的彌漫中若隐若現。
幸好是下雨天,出門的人很少,所以在來的路上,幾乎沒有人認出我。下車的時候,我趕緊用力拉低帽檐,生怕被潛伏在警局周圍的記者們認出來,然後遭到他們的圍攻。
然而,運氣還是不太好。我剛下車沒走幾步,一群記者就立刻圍了上來,将我和樂樂團團圍住,我們就像被圈在一個圓圈裡的兩個點。
“請問,顧星言的嫌疑還能夠洗刷幹淨嗎?”
“顧北野,作為顧星言最親近的人,你現在才趕到這裡,難道不覺得愧疚嗎?”
“顧北野,你和顧星言到底是什麼關系?”
“顧北野,十年前你和顧星言合作的時候,難道不知道洛小鸢的存在嗎?”
“聽說洛小鸢的死跟你有很大關系,你是不是所謂的第三者?”
面對這些尖銳的問題,我沒有絲毫的停留,也沒有感到憤怒,隻是徑直朝着警局裡面走去。
接待我們的陳警官看到我,就知道我是來見顧星言的,他的臉上露出了憂慮的神色。
“我能見見他嗎?”我急切地問道。
陳警官搖了搖頭。
“為什麼?”我有些着急地追問道。
“不是不讓你見,而是……而是顧星言根本不願意見任何人。”
“任何人?!難道也包括我嗎?”我難以置信地問道。
陳警官點了點頭,說:“他還特意交代了,不見你。”
“我不信,他怎麼能不見我呢?”陳警官無奈地又搖了搖頭,但他并沒有阻攔我。
他把我帶到了一間四周裝滿玻璃的屋子裡,屋子另一面牆上有一個巨大的屏幕,屏幕上是一個個小小的窗格,原來這是一個監控顯示器。
他拿起遙控器調換了屏幕上的畫面,顧星言的身影随即出現在屏幕裡。隻見他安靜地坐在床上,背靠着牆邊,雙目緊緊閉着,整個人顯得十分沉靜。
看到阿燦為他精心打造的發型和妝容依舊保持完好,一絲都沒有淩亂,我懸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請您幫我通知他一下,就說我非常想見他。”我滿懷期待地對陳警官說道。
陳警官微微搖了搖頭,但并沒有直接拒絕我。他伸手拿起旁邊的電話,撥通後向裡面的警員傳達了我的請求。
在監控畫面裡,一位警員很快出現在顧星言面前,他對着顧星言輕聲說了些什麼。然而,顧星言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隻是輕輕搖了搖頭,便不再有任何反應。
“您都看到了。”陳警官無奈地說,“他從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想看看證據。”我再次提出請求。
陳警官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帶着我來到了證據室。
他遞給我一副手套,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裡封存着一枚指紋的複印件。
“能确定這枚指紋就是顧星言的嗎?”我緊盯着那枚指紋複印件,焦急地問道。
陳警官肯定地點了點頭:“千真萬确。”
“可是,這件事都已經過去十年了,這枚指紋卻突然冒出來,又怎麼能證明它就是洛小鸢家煤氣罐上的呢?”我滿臉疑惑地追問。
“看這裡。”陳警官指着煤氣罐上的一個條形碼,上面有一串數字:“210348977878X”。
我全神貫注,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仔細核對這兩個條形碼。先是順着順序對了一遍,接着又倒過來重新核對,心裡暗自期望能發現他們核對有誤,甚至幻想自己能擁有特異功能,一眼找出這兩串數字的不同之處。然而,我瞪大了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反複核對,最終得到的結果卻是,這兩串數字完完全全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别!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這個結果,我自己也核對過無數次了。而且我們的技術人員也已經進行了檢測,這些照片沒有經過任何改動,也就是沒有PS的痕迹。”陳警官語氣凝重地說道。
“我還是無法相信。請問,那個小……報案人是怎麼描述這份證據的來源的呢?”我依舊不死心,追問道。
“報案的時候,來了兩個人,一個叫洛小川,是死者洛小鸢的弟弟,另一個叫瀚澤。據瀚澤說,這份證據是有人匿名寄到他家裡的。”陳警官耐心地解釋道。
我滿心希望能從瀚澤和小川的話裡找出破綻,可陳警官所說的内容與瀚澤和小川之前告訴我的毫無出入,找不到任何漏洞。
“那封匿名信為什麼不直接寄給洛小川,卻要繞個彎寄到瀚澤手裡呢?”我皺着眉頭,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也正是我們感到疑惑的地方。我們同樣檢查了匿名信上的指紋,奇怪的是,信封上除了瀚澤和洛小川的指紋外,再也沒有其他指紋了。”陳警官無奈地說道。
“那匿名信的來源查得怎麼樣了?有線索嗎?”我急切地問道。
“查了,但是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陳警官失望地搖了搖頭說。
很明顯,他對這樣的結果也心存疑慮,并不相信事情會如此蹊跷,但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接受這個現實。
“等等,你剛剛說顧星言自從到了這裡就一句話都沒說過?”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追問道。
“沒錯。”陳警官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麼說的話,他既沒有否認自己與這件事有關,也沒有承認。”我皺着眉頭,思索着說道。
“這也正是這個案子的棘手之處,同時也是他聰明的地方。他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甚至連律師都不請,看起來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麼。”陳警官無奈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等什麼?”聽到這話,我不禁一怔。這時我才發現,這或許正是顧星言的用意所在,他确實是在等待着什麼。可他究竟在等什麼呢?是在等某一個關鍵人物出現,還是在等一個新的證據浮出水面?又或者是在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意識到這些後,我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屏幕上的顧星言依舊靜靜地坐在床邊,背靠着牆,雙目緊閉,一副不為外界所動的樣子。我把為顧星言準備的一些換洗衣物、洗漱用品,以及幾本他平日裡喜歡看的書,都托付給了陳警官。
樂樂在我身後不停地追問顧星言的具體情況,我沉默着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他察覺到我情緒低落,狀态不對,也隻好默默地悶着頭,一聲不吭地開着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