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言！顧星言！”我聲嘶力竭地呼喊着，四周卻一片死寂，無人回應。等再次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竟是小川的身影。他手持一串佛珠，安靜地伫立在床邊，目光沉靜地凝視着我。
沒等我開口，他便率先打破沉默，語氣沉穩得讓人安心：“别擔心，言哥不會有事。”
“你……怎麼知道的？”我滿心疑惑，聲音裡還帶着未消散的惶恐。
小川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一張剃着光頭的男生照片赫然呈現。盡管發型大變，但透過眉眼輪廓，我還是一眼認出了照片裡的人——竟然是瀚澤！
“他怎麼會在監獄？”我驚愕地脫口而出。
“是我送他進去的。”小川語調平淡，像一潭毫無波瀾的泉水，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反倒讓我更加震驚。
見我滿臉不可思議，小川開始緩緩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和瀚澤的淵源，得從第一次《格桑花開》劇組說起。”
他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知道此刻我最迫切想了解他和瀚澤之間的關聯。
“後來第二次相遇，看似偶然，實則暗藏玄機。那天下午，我去找洛小舞，推開他家門，沒見到想見的人，卻迎面撞上了瀚澤。”
我在心底默默推算着時間，這應該是在洛小舞向小川誠懇祈求原諒之後發生的事。
當時，小川滿心期待地敲響洛小舞家的門，本以為會見到熟悉的面孔，結果開門的卻是瀚澤。詭異的是，瀚澤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仿佛早就預料到小川會來一般。
“直到現在我都沒想明白，明明我和洛小舞約好了見面，到頭來等來的卻是瀚澤。”提及洛小舞時，小川眼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語氣裡藏着化不開的困惑，“小舞為什麼要把我們約定的時間告訴瀚澤，還默許他待在自己家裡……”
平日裡，小川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可隻要一提起洛小舞，他就仿佛變回了十七八歲時那個意氣風發又滿心糾結的少年。
“我原本轉身想走，卻被瀚澤叫住了。”小川喉結微動，繼續回憶，聲音不自覺地壓低。
“你哥哥的死又有了新證據，你難道不好奇？”瀚澤斜倚在門框上，神情散漫又帶着幾分挑釁，那副“信不信由你”的姿态，像根刺般紮進小川心裡。
“哥哥”二字如重錘敲在心頭，小川的腳步瞬間僵在原地，仿佛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住。
“喏——”瀚澤随手将一個透明塑料摔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自己看吧！”
小川機械地伸出手，顫抖着拿起袋子。當看到裡面那枚指紋旁赫然印着“顧星言”的名字時，他隻覺天旋地轉，雙腿發軟，險些站立不穩。
“沒想到吧？那個把你養大的顧星言，竟然是殺害你哥哥的兇手。”瀚澤的聲音帶着惡意的蠱惑，像毒蛇吐着信子，在房間裡盤旋。
小川的指尖不住地顫抖，他死死攥着那袋子，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這不可能……不可能！言哥他……他怎麼會是兇手？哥哥不是……不是自殺的嗎？”
“你隻知道你哥是過量服用安眠藥緻死，卻不知道警方當初在現場檢測到了異常氣味。”瀚澤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停頓片刻，才繼續道，“你說，有沒有可能——你哥吃下安眠藥後并不會緻命，真正讓他丢了性命的，是煤氣中毒？”
“可那怎麼會是言哥呢？他當時明明在外地出差……”小川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别忘了，顧星言是有作案時間的。他當時說自己堵車了，可那輛出租車的信息卻一點兒都沒查到，這又說明了什麼？”瀚澤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
小川依舊不敢相信這一切，他隻感覺後背開始微微冒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頂起了最貼身的那層衣服，活像一隻受驚的刺猬。
“不不不——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你這些所謂的證據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時隔十年，這些證據才冒出來？你明明也喜歡言哥，為什麼要污蔑他？”小川連珠炮似的發問，眼中滿是憤怒與疑惑。
“我也不清楚，這些證據是被匿名寄給我的，我隻能來找你。因為你是洛小鸢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隻有你會想要為他報仇伸冤……”瀚澤微微低下頭，眼神閃爍。
“你在說謊！還有洛家輝呢，你為什麼不去找他？”小川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語氣中帶着質問。
“你希望洛家輝把你哥哥搶走嗎？你希望洛家輝插手這件事，然後把顧星言交給警方？你應該清楚洛家輝對顧星言有多恨。”瀚澤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那你就笃定我會包庇顧星言？”小川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瀚澤。
“這個……我就不确定了。畢竟一邊是親哥哥，一邊是把你養大的人……”瀚澤聳了聳肩，攤開雙手。
“你的動機有問題，顧星言和你有仇嗎？你把這些證據交給我，是想置他于死地？”小川步步緊逼，眼神銳利如鷹。
瀚澤被小川的質問堵得說不出話來，腦門兒上瞬間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為了給自己圓場，他咬了咬牙說道：“沒錯，我和他有仇！大家都以為我是他的粉絲，喜歡他，可實際上，你們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恨他！”
他的神情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仿佛一下子被拽回了十年前，《山海傳》拍攝前夕的那段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那時，我眼睜睜看着導演把原本屬于我的主角之位，轉手給了顧北野，心中的恨意如同野草一般瘋狂生長。我費盡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能與顧星言搭檔雙男主的機會，卻就這樣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輕而易舉地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