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她用力将兩人的手合在了一起。玫瑰王子沉默片刻,低頭看着被握住的手,眼眸中似有波瀾微動。他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背,柔聲道:“等我們回來。”
“呀,真磨蹭。”紫發少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卻難得柔和,他晃了晃被牽着的手,故作嫌棄地補了一句,“小玫瑰,我們隻不過是去拜訪一隻破鳥,又不是不回來了。”
玫瑰公主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腕,毫不留情地回怼:“阿紫,要好好學習禮儀,可不能對雪鳳女王這麼蠻橫。要不是擔心你會拖累哥哥,我才不會跑來送你呢!”
紫發少年一愣,随即失笑,擡眼瞥了眼玫瑰王子,一臉惬意地說道:“殿下,你們還真是兄妹情深啊。”
玫瑰王子掃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卻含寵溺:“她罵得對。”紫發少年也不回嘴,搖着扇子由着他罵。
綠色的魔藤悄無聲息地被塞進了紫發少年懷裡,是綠藤小孩踮起腳遞去的。她仰起頭,用稚嫩的聲音嘟囔着:“阿紫哥哥,這是給你的保護傘,要照顧好王子殿下!等你們平安歸來,就可以在玫瑰廣場成親了!”
紫發少年接過藤蔓,還用折扇點了點綠藤小孩的額頭:“行吧,小孩,好好回去守着那個破韻盤吧。”
有許多人說了話,還有許多人沒說話,隻是用眼睛送别着他們——化回真身的火烈鳥,給大家做蜂露晶餅的魔法廚師,被紫發少年吓過的玫瑰騎士,打理玫瑰花叢的園丁……
兩人轉身,一步一步走過玫瑰毯。一紫一白的高大身影逐漸變小,慢慢消失。紅毯盡頭,玫瑰王子停下腳步,準備禦劍飛行。紫發少年完全可以自己飛走,但仍堅持要與玫瑰王子共擠一柄劍。
“你不是自己能飛嗎?”玫瑰王子沉聲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
“是啊,但萬一你怕了這一路兇險,半路打道回府怎麼辦?”紫發少年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玫瑰王子懶得反駁,隻是将手中的劍輕輕舉起。随着一道微光閃過,長劍懸離地面。玫瑰王子輕身躍了上去,紫發少年也緊随其後。見對方站穩後,玫瑰王子輕輕催動玫瑰劍,緩緩升空。
地面上的人們擡頭仰望着。玫瑰公主忍不住喊道:“哥哥,阿紫!”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卻又滿懷期待。玫瑰王後目光追随着飛梭,雙唇緊抿。玫瑰國王目光深遠,仿佛要将眼前的畫面刻進心底。
飛梭越過玫瑰城堡的高塔,飛向玫瑰河的上空……玫瑰王子低頭看向熟悉的河面,玫瑰水的陽光倒映、跳躍不息。他的目光掠過河邊盛開的玫瑰,從血一般的紅到霞一般的橙,再到雪一般的白,那片熟悉的花海讓他的心微微顫動。嘴角幾乎浮現出一點笑意,卻忍住了。
紫發少年坐在劍尾,注意到了玫瑰王子的眼神,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怎麼,這就舍不得了?”玫瑰王子微微擡起下巴,腳下一動,劍加速穿雲而過,隻留下一個站一坐的背影,讓城堡中的衆人久久伫立望着,目送他們消失在天際。
過去的一切漸漸變成了斑駁的剪影,而玫瑰河的花香伴随着風,似乎輕聲道别,又似乎在守候。劍在雲中穿梭,玫瑰王子目視前方,眼中柔情被決然的光輝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