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不必了。”玫瑰王子連眉毛都沒動一下,随手一揮,那縷香霧瞬間結成冰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紫發少年忍不住噗嗤笑出聲,搖着折扇:“殿下,您這招真是屢試不爽。”
玫瑰王子掃了他一眼:“你還要玩到什麼時候?”
“你不是說我應該多學學嗎?我這不就來這學了嗎?而且,我好像走不了了。”紫發少年壞笑地聳聳肩,用扇尖指了指——扭臀西門不知何時已經單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别急着走嘛,”扭臀西門低頭聞了聞紫發少年的頸間,露出尖尖的犬齒,“真是誘人。”他故意收緊手指,打情罵俏似的想要讓紫發少年吃痛。
玫瑰王子沉默着,身形一閃,插入兩人之間,用兩根手指就格開了扭臀西門的攻勢,另一隻手則穩穩按住想要反擊的紫發少年。
扭臀西門揉着手腕,眼中卻燃起更濃的興趣:“美,真美。要不要比比?”他挑釁地勾起嘴角,“輸的那方……任憑處置。”
玫瑰王子連看都懶得看他,直接抓住紫發少年的龍角:“走了。”
“你把我當什麼了?破老頭的藥包?”紫發少年被玫瑰王子拖着走,還不忘回頭對鳳眼西門眨眨眼,“下次再玩。”
香水西門突然一個媚身攔住去路,手指輕輕搭上玫瑰王子的肩膀:“别這麼冷淡……”他話音未落,突然觸電般縮回手——隻見指尖已經結了一層薄霜。
玫瑰王子這才施舍給他一個眼神:“再碰我,”頓了頓,“或者他,下次凍的就不是手指了。”
扭臀西門大笑出聲:“有脾氣!我喜歡!”他大步上前,攔腰抱向玫瑰王子:“别急着走啊,這長夜漫漫……嗷!”
“确實漫長。”玫瑰王子頭都沒回,反手一揮。扭臀西門突然僵在原地——他的整條手臂都被凍成了一塊冰雕。
“所以更需要早點休息,告辭。”玫瑰王子語氣平靜,走得卻很急,龍角也抓得很緊。
紫發少年被抓着龍角也不惱火,笑得直不起腰:“這冰山可不好化。”
香水西門扶住同伴,聲音帶上了一絲妩媚和恐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玫瑰王子已經拖着紫發少年走出了房門。聞言,他隻是微微側首,銀發在月光下流轉着冰冷的光澤:“過客。”說完,他擡手一揮。一道冰牆瞬間拔地而起,将走廊封得嚴嚴實實。冰牆上還頗為體貼地浮現出一行字:“請自重。”
房間裡,香水西門、扭臀西門和鳳眼西門面面相觑。
“這樣的美人竟然跑了……現在怎麼辦?”
鳳眼西門望着冰牆,突然輕笑一聲:“算了吧。你們沒發現嗎?”他指了指冰牆角落——那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朵小小的冰玫瑰,花瓣鋒利如刀。
房間外,紫發少年被玫瑰王子拽着走,還在不時回頭張望:“就這麼走了?他們看起來還挺失望的……”
“你很想回去?”玫瑰王子突然停下腳步,放開了手。
紫發少年一個沒刹住,龍角撞在了玫瑰王子的背上,纏住了雪發:“怎麼,殿下舍不得我?”
“沒有。”玫瑰王子抿着嘴,優雅地解着頭發。
“為什麼突然出現?難不成……您沒我,還睡不着?”兩人終于合力解開了雪發,手指不時相碰。
“路過。聽着,”玫瑰王子銀眸微眯,“你要玩可以,但别在西門城。這裡不幹淨。”
“哪裡幹淨?”紫發少年像是在虛心求教,折扇卻敲打着玫瑰王子的陽魚印記。
“……”
“玫瑰王國?玫瑰城堡?玫瑰王子的寝宮?”紫發少年壓低聲音,輕佻地吐出一個個地名。他以為自己又在這種鬥嘴中略勝一籌,卻不知道對面的人能看見他那個俏皮的龍尾,晃得歡快。
“……閉嘴。”玫瑰王子還是故意裝作被噎到的樣子,急忙轉過了身,嘴角卻揚起一絲笑意。
紫發少年輕笑一聲,突然從後面湊近玫瑰王子的耳邊:“要是殿下不願意,我保證以後隻碰你一個人。”
玫瑰王子冷着聲音:“誰要你保證?”可是那銀發飛揚、粉光環繞的背影卻深深取悅了紫發少年。
紫發少年放肆輕笑,龍尾悄悄纏上玫瑰王子的手腕:“走吧,殿下,夜深了。”
玫瑰王子任由龍尾牽着,頭也不回:“你知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那龍尾繞着陽魚印記,用尾巴尖戳了戳陽魚眼:“知道啊。”
“那你還——”玫瑰王子走得很快,這麼幾步便回到了住處。
“好奇。他們明明不快樂,”紫發少年打斷他,“為什麼還要裝得那麼開心?”
玫瑰王子沉默片刻,低聲道:“……因為别無選擇。明天見見他們的族長,至少要問清楚他們身上的奇怪細紋到底是從何而來。這裡庭院、走廊,甚至是那個所謂的颠鸾倒鳳雙栖床,都制作得十分精巧。雖然西門族大多虛弱荒淫,但一定不會是無才無能之輩。”
紫發少年跟着後面聽着,忽然笑了:“殿下,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要和他們……”
玫瑰王子耳尖一熱,冷聲打斷:“沒有。”那剛消下去的粉色又攀了回來。那龍尾的鱗片雖然堅硬,卻能清晰地在玫瑰王子的手腕處,感受到突然加快的脈搏。
龍尾驟然收緊,無數道紫電鋪天蓋地地襲來。玫瑰王子被這一連串動作逼得踉跄幾步,後背貼上了暖香的牆壁。
“你又發什麼瘋……”玫瑰王子話未說完,紫發少年已欺身而上。龍角幾乎要頂到他的下巴,紫眸裡映着冰玫瑰的寒光。玫瑰王子的銀發如霜般鋪散開來,與紫發少年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織。紫電在兩人之間噼啪作響,卻詭異地避開了他的皮膚,隻将四周的空氣灼燒得滾燙。
“殿下,”紫發少年低笑,紫眸裡閃爍着危險的光,“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玫瑰王子銀眸微眯,指尖凝出冰霜:“又去外面學了些不三不四的回來?”
“為什麼打斷我的‘學習’?”紫發少年的龍角輕輕蹭過他的下颌,語氣戲谑,“還是說……殿下其實更想親自教我?”
冰霜驟然炸裂!玫瑰王子一掌按在紫發少年胸口,寒霧瞬間蔓延至對方衣襟:“适可而止。”
紫發少年不躲不閃,任由冰晶爬滿自己的前襟,反而俯身更近:“适可而止?可殿下的心跳卻不知道适可而止。”他的指尖輕輕戳了戳玫瑰王子的手腕,紫色陽魚眼正隐隐發燙。
玫瑰王子猛地反扣住他的手腕:“你知不知道,西門族身上的粉色絲線是什麼?”
紫發少年挑眉:“嗯?不就是極樂寶匣的欲望之絲嗎?”
玫瑰王子怔了一瞬:“我隻知道那東西危險,你竟然認識?”
“極樂寶匣是饕餮之物。倒不是多珍貴的東西,饕餮那族多的是,但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按理來說,饕餮族應當從未踏足這片土地。但我們這一路卻發現他們無所不在。”紫發少年用龍角挑起玫瑰王子的發絲,若無其事地玩着。
“而你——剛才差點讓它們鑽進你的皮膚。破扇子,你未免太自大了。”玫瑰王子即使被玩弄着發絲,也無損那一身的清朗。
紫發少年忽然松開雪發,後退半步,打量着玫瑰王子:“擔心我?”
空氣驟然凝固。
玫瑰王子沉默片刻,忽然擡手——
“砰!”
颠鸾倒鳳雙栖床被劈成了兩半,一堵冰牆從中間憑空而起。“睡覺。”冰牆後傳來玫瑰王子冷冰冰的聲音。
紫發少年踉跄兩步站穩,盯着冰牆上那行新浮現的字:再廢話,凍你的爛嘴。 他盯着看了幾秒,突然大笑出聲,龍尾愉悅地甩動:“殿下,你害羞的樣子——”
“咔嚓。”那張巧嘴突然被凍成了一坨冰疙瘩。
紫發少年:“……”
冰牆後,玫瑰王子背靠着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他低頭看着自己垂落的發絲——那清冷的雪色正不受控制地泛着粉光,心跳聲大得幾乎震耳欲聾。
這一次,真的折騰夠了。兩人隔着冰牆,一覺睡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