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靡精緻的包間内,三人相對無言,侍者将一道道菜上好後就被遣出去。
沈祺看着對面的中年女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說,總有一種當着長輩說閨間事的尴尬感。
她隻能說:“我們先吃吧,阿姨要是不合胃口我再點。”
楊琴笑着夾起一塊鵝肝,“不會,看着就很好吃。”
時綏見她表情還算平靜,也看不出她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
楊琴望着兩人,也感覺到對方是有話想單獨跟時綏說,都吃得差不多後她起身,“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時綏幫她推開挪開椅子,輕聲說,“小姨你找不到的話,可以問那些服務員。”
“我又不是三歲的。”
沈祺全程沒有說話,眼神複雜地看着兩人,直到門打開又關上。
時綏率先問出,“你想和我說什麼?”
沈祺雙眼緊盯着她,想看清楚她的表情,“其實我哥沒有結婚。”
她心下一顫,下意識擡眸看過去,“你和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他結沒結婚跟我沒關系。”
沈祺聽到她的回答有些失望,“我哥當時應該是因為你而不結婚的。”
“沈祺,我想你大概是誤會了什麼。”她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掐着掌心,“他和我并沒有什麼感情,如果有那也隻是被甩的羞辱感。”
沈祺語氣有些激動,“我哥他當年分明很喜歡你,反而是你辜負了他。”
“你要是要錢,五百萬而已我哥會不給你嗎?何況這幾天我也查過你當初沒有急需錢的地方。”
時綏聽着好友激動的聲音,舉起酒杯一口飲盡,強壓着情緒平靜地說:“他跟你說了?我想是你自己的猜測吧。”
她當初也是這麼以為,結果現實很清晰告訴了她答案。
沈祺語氣弱了下來,“我哥從不跟我說這些,但我能看得出來。”她頓了頓又說,“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問我哥呢?你當初有問嗎?以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沒有問。”
時綏的性格就是從不會主動,對什麼事情似乎都被人推着順其自然,除了打工方面會争取。
就像前段時間,随口撒的謊她也深信不疑不去求證。
時綏雙眸定定看着好友,有些緩慢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
“你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你家裡是不是有喜事了,當時你還很興奮的跟我說你哥要結婚了。”
語罷她沒忍住溢出一聲苦笑,當時優雅的少婦第一次見她,就和她說了具體情況。
先是問過沈祺,沈讓是不是真的要結婚,得到确切的答案還是不信。
拿着她準備的生日禮物去了他常帶她去的别墅,剛将禮物擺在書房裡就聽見門外傳來說話聲,她一時心急躲到書房的休息室裡。
随後就是兩人冷漠嘲弄的話,關于她的,關于她的家庭。
他到底憑什麼覺得自己是一個受害者,覺得這段關系裡他被辜負。
許久未湧現的反胃感又上來,她拿着餐巾幹嘔起來。
沈祺還在震驚她居然去求證過,下一秒就見她臉色蒼白地嘔起來,連忙過去幫忙順背,“你還好吧。”
許久後她才平複下來,啞着聲問:“退一萬步來說,難道當初我不拿錢,我們就會有結果嗎?”
沈祺愣在原地,她也覺得不會有結果。
時綏見到她的反應輕笑出聲,語氣恢複平靜,“你就别管這些事情,我們以後互不來往,我也不覺得我欠了你們什麼。”
沈祺張了張嘴,喃喃自語,“也許你不該回國,也許我也不該叫你去我的訂婚宴。”
這樣兩人就不會再見面。
時綏閉上眼睛,她也覺得,不過一切都還來得及,現在斷幹淨也是一樣的。
“你是恨我哥嗎?”
“我不恨他,”畢竟當初要不是跟他在一起,她也拿不到那錢。
視線飄到門口,小姨還沒回來。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跟任何人說起,以後,我們也别見了。”
她拿起包包和袋子轉身出去,楊琴已經在門外的等候區坐着。
“小姨,我們回家。”
兩人沉默着打了車回家,隻是她們剛到院前,就有人從一旁的車子下來。
“請問是時綏小姐嗎?”
來人穿着一身西裝,一副精英氣質。
時綏眉間輕皺,“我是,你是?”
男人擡了擡眼睛,不動聲色地掃視着眼前人,女孩容貌确實很出衆,怪不得……
他走到兩人面前溫聲說:“是這樣的,我是沈讓先生委托的律師,這邊是關于當初您侵占五百萬事件的糾紛律師函。”
“什麼?”時綏沒反應過來,楊琴有些緊張地握着她。
“四年前您是拿了安若琳女士的五百萬吧?那是她愛人出的,所以……”
她臉色蓦地褪去血色,顫着聲解釋:“我當時有簽合同。”
男人揚起一抹禮貌的笑意,“這個事情,我們打打官司就清楚了。”
“隻是如果您敗了不夠償還,您家裡的資産就需要強制執行了,當然也不是必敗的局。”
時綏深呼吸了幾口氣,接過文件,“我知道了,你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