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萌感覺很平靜。

像是溫潤的水，仰躺其中，細碎的水流牽帶着軀殼，在搖晃間環蕩。

她感覺到了微弱的風，如同撫摸般吹拂臉頰，溫涼的觸感帶着試探，落在額間，落在眼角，落在唇邊。

隐約間甯萌似乎聽到了一聲喟歎。

“還沒醒嗎...”

甯萌睜眼。

霧朦的夜空碎星點綴，閃爍照耀着。綠藍的星河在幕間彌漫，如同流淌的水延至遠方。

甯萌瞧見紫色的發影、淩厲的棱，溫潤的眼帶着驚詫，将來不及掩飾的糾結與擔心全然暴露。

于是自然而然的，甯萌眨了下眼。

“散兵？”

散兵回過神，别扭地移開了眼：“醒的倒是時候。”

“我剛想着再不醒就把你扔回去，挺好，省得我還要再跑一趟。”

甯萌并不打算揭穿某人的小理由：“我暈了多久？”

“不算久。”散兵偏頭，“也就兩天。”

“兩天啊。”甯萌了然，怪不得覺得肚子那麼餓。

等等，兩天？！

甯萌一下彈起，瞪着眼看散兵。後者莫名其妙，眯着眼瞧着一臉崩潰樣的女子。

“怎麼，難不成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要緊事要做？”

“這倒也不是...”甯萌猶豫。

沒想到竟然昏迷了兩天，還是在這個出任務的情況，都不知道事情變成什麼樣了。

大抵是察覺到甯萌的不安，散兵沉了下眼。

“放心吧，距離目的地還遠，想看風景的話，機會還是有的。”

“才不是想看風景...嗯？”甯萌反應過來，視線直愣愣地看向散兵。

可惜後者已然站起，拍了拍身上：“行了，看你這麼精神，我也該做點事情了。”

甯萌本打算跟着站起，可剛起身，就感覺到頭暈目眩。

“帕塔托粉的毒性雖然不大，不過對人類來說，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散兵兩手抱臂，清冷的眼平靜地望着，“所以，休息吧。”

“這裡很安全。”

說到這甯萌才注意到她的周圍。和先前一樣，他們正處在車隊的一輛車廂的上方，隻不過與之前的那輛不同，她們的正前方是長長的隊伍，後方是一望無際的冰原，緩緩行使的機械鐵皮盒在冰面留下刮痕，延續的線仿佛牽引的繩，将他們的來路标出。

可對于車隊的監管來說，這裡着實有些遠了。

況且這個車廂，似乎也不是普通的運貨車。

甯萌腦袋裡閃過一個念頭：“你專門調換了位置？”

“是啊，”散兵掀了掀眼，唇角終于帶上了幾分笑，“免得某人坐不安生還總嫌腿麻。”

“而且我聽說，是想散步？”散兵意有所指。

甯萌想到之前自己的借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這不是突然碰上了嘛。”

散兵哪裡不知道這人，卻沒有多說，而是哼了聲：“我對你要做什麼并不感興趣。”

“但是，”散兵停頓了下，“我的第一個下屬第一次任務就出事情，哪怕是我也會有些麻煩。”

“用你那總是自作主張的腦袋好好想想吧。”

話畢，散兵沒有停留，隻是一個擡手便消失在原地。

甯萌望着眼前的空蕩，偏了偏頭。黑色的碎發随之耷拉，落在了她的肩側。

“噢好吧，”甯萌撓撓腦袋，“擔心就擔心嘛，說的這麼委婉。”

“不過這也是老婆的魅力之處。”

甯萌點點頭。

[所以就跟你說，不要在散兵不在的時候行動了。]

系統适時的冒出，盡管是機械電子音，卻帶上了幾分無奈。

甯萌：那怎麼行，我又不是老婆挂件。

[難道不是？]

系統想到先前一系列的事情，對此深表懷疑。

甯萌調整了下姿勢，探頭看了看，她發現自己所處的車廂邊有着幾個凸起處，看起來就像是專門供以人員上下一般。順着下去，隻見這個車廂門在後邊，推開能夠看到裡面是一個小型的空間，鋪着絨毯、軟枕以及疊好的方被。

是房車吧。

甯萌暗想，将身體扔進了軟卧中。

車廂緩緩帶着震顫，細碎的劃冰聲如同白噪音，讓甯萌昏昏欲睡。明明她剛醒來不久，可身體卻是疲倦。

隻不過就在這時，甯萌一個彈起，盤腿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