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開了。金妮站在門口,打量過整個房間,最後決定盯住床上疊成天鵝的毯子。整張床和床周圍的地面上都撒了滿滿一層彩紙和花瓣,相當鮮豔明亮。
“我要怎麼在這上邊睡覺?”她難以置信地問。
“最好再懸挂一些飛艇李,它們可以讓你明天頭腦清醒。”盧娜用她缥缈的聲音說。
“我更想睡一整天。”金妮咕哝,踢了踢最近的紙屑堆,“不過說真的,比起這個我比較喜歡飛艇李。”
“我覺得那對天鵝很可愛。”赫敏偷笑,“我們可以先給這些東西打個包,明早放回去。”
說着,她變出一個大紙袋,盧娜接住它,撐開袋口,接着赫敏大幅度地揮動了幾下魔杖,紙屑和花瓣躍到空中,彙成一股彩色河流,注入紙袋。
“謝謝,赫敏。”金妮感激地說。
“好好休息吧,新娘。”赫敏封上袋子,指揮它飛到角落裡,又點着壁爐。
“今天真是辛苦你們了。”金妮拂去盧娜袖子上被遺漏的一點紙屑,“實在沒想到伴娘服會在最後一天出問題——說真的,你們在我的婚禮上穿牛仔褲我也沒意見,但我媽的樣子你們都看到了。”
“幸好問題解決了。”赫敏說,對韋斯萊夫人的歇斯底裡心有餘悸,“也幸好出問題的不是婚紗。”
“我父親設計了一件很好的婚紗,打算讓我将來穿。”盧娜說,赫敏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做了個鬼臉,“我想你穿也會很合适。”
“你爸爸和我媽媽在審美上大概沒法達成一緻。”金妮笑道,能跟謝諾菲留斯在審美上達成一緻的,世界範圍内恐怕都不會很多,“你打算什麼時候穿那條裙子呢,盧娜?”
“今年夏天。”盧娜愉快地說,其他兩個姑娘都吃了一驚,“我想把它帶去挪威,彎角鼾獸可能會喜歡它的顔色。我爸爸也是這麼覺得的。”
“我真不知道我在期待什麼。”赫敏小聲說。
“祝你們玩得開心。”金妮掀開被子看看,接着一屁股坐到床上,“啊,真好,我媽沒在被子下邊塞什麼奇怪的東西。”
“那得等明天呢。”赫敏說,見盧娜在金妮身邊坐下,便去關上門。
“你緊張嗎,金妮?”盧娜問。
“我猜還好?”金妮聳聳肩,“主要是因為我這幾個月快累死了。而且這又不像是比賽,不管平時訓練得多好,賽場上一個失誤就什麼都沒了。即使我明天踩到婚紗摔個狗吃屎,我和哈利還是可以繼續住在一起,唯一的問題是我會需要殺了我的哥哥們滅口。”
“留下羅恩吧,我還用得着他。”赫敏坐到她身邊另一側,“我可以負責讓他閉嘴。”
“真的嗎?我覺得你愛死了他閉不上嘴的樣子。”金妮取笑。
赫敏隻輕輕哼了一聲,并沒反擊,而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這兩周都在為給兩位好友當伴娘的事做準備,赫敏容易焦慮的性子這幾年也沒改,反而因在魔法法律執行司的工作蒸蒸日上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你跟羅恩呢?”金妮問,“這下我可當不了你們的伴娘了。”
“我不知道,我覺得他最近也有在考慮這個——他是伴郎嘛。”赫敏回答,“不是說我害怕做出承諾什麼的,但這個,我不确定有沒有必要。羅恩不是男孩裡的第一個,你媽媽已經沒那麼介意他辦不辦婚禮了。我父母當然希望可以參加我的婚禮,但他們并不是非常在乎這個,他們都是那個年代的新潮人物。我母親就是穿牛仔褲結婚的。”
“那一定很美麗。”盧娜平和地說。
“但如果羅恩要結婚的話,我覺得他肯定想弄個婚禮出來。”金妮說,“而且他要承擔全部開銷,因為他是個大傻瓜。”
“沒錯。”赫敏歎氣,“我懷疑他沒開口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覺得錢沒存夠,如果我跟他說我們不要婚禮,直接去隔壁辦公室做個婚姻登記就行了,他會覺得我在暗示他工資太低辦不起。”
“你怎麼想呢?”盧娜好奇地問,“你告訴過羅恩你想跟他結婚嗎?”
“這有必要嗎?”赫敏對這個問題有點驚訝,“我是說,哪個姑娘會跟自己不想結婚的對象在一起五年?而且我不想顯得好像我很着急結婚,沒必要給他壓力,又不說我們準備要小孩什麼的。反正我們都已經住在一起了,婚禮無非是多花一大筆錢。”
“但你們的古靈閣賬戶還是分開的吧?”金妮指出,“你知道羅恩存婚禮基金的情況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專門弄了這麼個東西。”赫敏做個鬼臉,“我其實沒怎麼關注他的财務情況,倒是他經常跟我說他又存了多少,找各種理由給我錢花。其實三年的考驗期他的工資比我還低,轉正以後他高興死了,我得再往上升兩級才能趕上他現在的收入。”
“那也不用很久,他的壓力又會來了。”金妮笑道。
“我想羅恩并沒有在乎婚禮超過在乎你們結婚這件事。”盧娜出人意料地說,“也許他是因為感覺你不像他那樣想結婚,才那麼在乎婚禮的。”
“有道理。”金妮點頭,對戴着草葉耳墜的好友微笑了一下,“他是有點摳門——陋居長大的人都有點兒,但羅恩不是那種看重形式超過實質的人,否則你早就忍不了他了。”
“而且那樣他就會找個大波金發妞當女朋友,對吧?——無意冒犯,盧娜。”
盧娜毫不介意地回答:“沒關系,我的頭發并不是那麼金,也沒有很——”
“如果說你的美貌遜色于頭腦,赫敏,那隻是因為你實在是太聰明了。”金妮咯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