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都跟着勸,也不知道自家夫人這沒來由的一句從何而來,常媽媽說:“我的夫人啊,月子裡不好流淚,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小小的男孩兒任由母親抱着不說話,母子兩怔愣片刻,顧廷烨哇呀的一聲哭開了。
在場的丫鬟婆子紛紛抹眼淚,他們都知道有多兇險,險些白玉京就要一屍兩命,是二少爺突然跑了回來,把一串念珠塞到白玉京手裡,這才一口氣回到口中,又含了兩片老山參,一用力,生下
個白胖可愛的女兒。
若是二少爺遲了,恐怕母子兩真的天人永隔了。
哭了一會兒許是累了,小男孩稚嫩的聲音說道:“娘,你别哭,兒這輩子,好好孝順您。您再哭,眼睛哭壞了,可就不美了。”
白玉京轉悲為喜連連點頭,顧廷烨又道:“常媽媽,叫丫鬟擺飯,今晚我和娘一塊兒用飯。”
常媽媽抹了抹眼淚,笑着吩咐小丫鬟去準備晚膳了。
白玉京剛生過的女兒也一并被乳母抱了過來,常媽媽在一邊哄着孩子,三碟家常小菜,一碗羹湯兩盤果脯,湊成了母子簡單的晚膳。
席間白玉京總偷眼看着自己的兒子好似看不夠般,而小小的顧廷烨也笑嘻嘻的回看着自己的母親。
“娘,妹妹生的真可愛,您當初生我的時候,也是這般痛苦嗎?”
白玉京笑着給顧廷烨夾了一筷子蛋餃,笑道:“我兒孝順,當時娘疼是疼,可穩婆說胎位正,我生得也快,就是你妹妹……”
說這白玉京看了一眼常媽媽懷裡的小女嬰,其實她的記憶中是沒有這個女兒的。
當初的一屍兩命對于她來說是痛的,可是她的中陰身在陽間飄蕩,卻沒有見過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兒,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可隻要一想到,若當時自己能挺過這一關,這苦命的孩子或許就能生下來。這些年她帶着對顧廷烨的愧疚和愛在塵世間漂浮了幾十載,可當她重生的時候第一個等着她的,卻是這個女兒。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情緒,很微妙,難以捉摸。
顧廷烨仿佛沒察覺自己老媽的情緒,直說道:“我想給妹妹取個名字‘煥’,妹妹煥然新生,以後有我和娘一同愛護她。”
白玉京一高興,“好,煥這個字好。”轉瞬就犯了難“可惜,你爹會統同意?”
顧廷烨拍着胸口說:“娘你放心,我去說服爹。”顧廷烨又看了看白玉京,叮囑道:“娘,我給你的那串紫水晶佛珠,你記得時刻帶在身上,片刻不能離身。”随即看了一眼常媽媽,常媽媽又朝身後的丫鬟遞了個顔色,那丫鬟轉身進了内宅取出了那晶石手串遞給白玉京。
白玉京接過那冰冰涼涼的佛珠,疑惑的問:“這是為何?”
顧廷烨鄭重道:“娘,這是我跟地藏王菩薩求來的恩典,有它在,可保娘一世平安。”
白玉京看着那手串,又看了看顧廷烨和女兒,似乎懂了什麼,點點頭,然後将冰涼的手串套在了手腕上。
白玉京:“我兒好意,為娘心領。”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瞧見顧廷烨的領口裡也藏着同樣的手串,眉頭微蹙,最終還是沒問出口,而是轉了個話題:“我方才聽常媽媽說,我昏睡了三四日,你妹妹的洗三禮是辦不成了,她滿月我想好好操辦一番,好叫那些看不起咱們母子的都好好瞧瞧,咱們,活得好好的。”
顧廷烨握緊了拳頭,用力的嗯了一聲。
母子兩相顧笑了,不約而同的都沒有那個糟心又負心的老頭子顧偃開,一屋子的婆子丫鬟起先不覺得,後來直到小丫鬟問:“為何夫人都不問問侯爺有沒有來看她?”
她得不到回答,因為沒人知道。
白夫人那麼驕傲要強的一個人,在得知自己進入侯府不過是個笑話的時候差點一屍兩命,醒了之後居然壓根不關心侯爺的态度,唯一的解釋恐怕就是徹底寒了心吧。
往後的日子,顧廷烨好好的上學放學和老媽交流感情和妹妹親親抱抱,白玉京則在大夫的囑咐下用藥,積極的配合治療,白日裡沒事就在床上逗弄小女兒,因為她們在京中沒有什麼認識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上門探視,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期間老渣男顧偃開也來過幾次,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話就沒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