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一笑:“你看你都樂瘋了了吧,這是給煊哥兒媳婦兒的,算是我這做伯母的一點子心意,當給他随禮了。”
盧氏拿起镯子,觸體升溫,那滿翠的镯子是個什麼價,她心裡門兒清呢。想當初炀哥兒成親的時候,可沒這好意頭,這麼想着盧氏不禁有些感歎:“大嫂啊,您這心我領了,我替煊哥兒和他準備過門的媳婦兒多謝你了。”
白玉京握住盧氏的手:“你我都是後母,知道這個中不易,你比我可強得多了,煊哥兒也是個孝順,以後,他們會孝順你的。”
盧氏眼角溢出點滴淚花,她是個精明的,看得出來白玉京的心思,此時此刻并不是她為了名頭和說法,而是實打實的為了自己和煊哥兒考慮。“大嫂,以前我看不起你,是我的不是,是你大人有大量不與我計較,我……我念着你的好。回頭,煊哥兒媳婦進門,叫她好好給你見禮。”
白玉京笑着點了點頭。
過得兩日,家中來了和八字的冰人,白玉京特特過去了一趟,盧氏悄悄拉着她的手,兩人咬了會兒耳朵,據說當時去提親的時候,黃家很是滿意,那對翡翠玉镯,是盧氏親自給黃太太的,隻說是給新娘子的體己,但是這事兒還是要低調。
大家都是明白人,黃家的家教也是嚴厲的,黃小姐也不是什麼張揚的性子自然不會大嘴巴到處說。
其實這事兒隻要五房的陳氏能瞞得住,那自然是天下大吉,她那碎嘴子真的是能氣死人。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五月端陽節,白玉京依舊收到了慶甯長公主的帖子去了端陽大會。京中幾個與她一樣是外鄉嫁過來的官眷和她也日益熟絡,她也算是在官眷中有了自己的圈子,可是依舊是入不了那些勳爵家女眷的眼。
白玉京也不氣也不惱,隻本分做好自己,所謂無欲則剛說的便是這樣,當你沒有什麼事要求人的時候,自然就會過得快樂。
那一日榮淑儀沒來端陽大會,白玉京也托人送了兩盒漂亮的胭脂和口脂給她。禮送的要兩廂願意才是好禮,她不好顯得過分讨好,也不能顯得生人勿近,女子之間這種小玩意最是恰當。
等到了七月的時候,顧偃開回來了,風塵仆仆回到家,一身的汗臭味。白玉京有些煩,天知道她最盼望的就是老公出差的日子,誰知道他這一回來又會鬧出什麼幺蛾子。
顧偃開這一趟還有個不大不小的收獲,邊關太平但是有幾搓小土匪作亂,顧偃開一走一過順帶剿滅了兩窩土匪,一上報,老皇帝還給了獎賞。
顧偃開在邊關的時候,就收到了白玉京的書信,信上告知了趙姨娘懷有身孕的消息,已經有兩子兩女的顧侯爺還是很高興的,回來的時候趙姨娘身子也重了,經過幾個月的調養,人一豐腴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妩媚在身上,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又誇獎了一番白玉京做主母的賢惠。
這邊顧偃開剛回到家,剛吃兩筷子飯菜,那邊四房的小厮就來人,說劉姨娘沖撞了盧氏,盧氏現在發動早産了。
白玉京扶額,果然吧,老男人一回來全家就雞飛狗跳的。
好在穩婆乳母是早就備下的,這下子也懶得問是發生了什麼事,白玉京讓趙姨娘伺候顧偃開用飯洗漱,自己帶着常媽媽就去了。
人還沒走到四房的院子,煊哥兒那剛進門沒兩天的的媳婦黃氏就在門口焦急的等着了。
黃氏不過十六七歲,正是大好的年華,人長得幹淨利落,聽到自己婆婆羊水破了,立馬去把府裡的兩個穩婆提溜了過來,乳母在府外面,現在也着人去請,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白玉京誇贊了黃氏幾句,兩人就攜手走進了房中。
此時四爺在外面收賬也不知收到哪個花樓裡去了,叫人去請也沒請回來,言而總之,現在盧氏在屋子裡叫得要死要活的,男人愣是沒露面。
問過了穩婆,說盧氏這是滑了一跤跌倒了,動了胎氣提早生的,現在胎位也正,估摸着是還沒什麼力氣,是以,叫丫鬟婆子去做催産的藥膳去了,這個時候就看穩婆的本事了,白玉京把當初給自己接生的穩婆請了進來,那穩婆也動幾分藥理醫理,紮針,熏艾,開了方子丫鬟去煎藥。
盧氏雖然看着兇險,也隻是她怕疼而已,見着大嫂兒媳都在,心裡定了不少,配合着穩婆的步驟一步一步來,等到了傍晚最疼的時候,一個用力,仿佛洪水洩閘,下頭好像下了個蛋,一下子力氣全被抽走了,盧氏這意識就模糊了過去。
盧氏醒來的時候,其實不過也就睡了一個時辰,那個時候已經是夜晚,聽着屋外白玉京在罵罵咧咧,問身邊的兒媳,黃氏隻說,白玉京此時正在發落劉姨娘身邊的丫鬟。
四爺此時也回來了,不過是被擡回來了,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壓根不知道自己老婆生了孩子,這個時候也不好判事兒,白玉京也不能插手四房裡事兒,劉姨娘是四爺的心頭好她才懶得管,借着侯府主母的威,把那劉姨娘的丫鬟罵得差點死過去,打了闆子罰了俸祿,但是沒有攆出去,讓她就賴在床上,這幾個月做個廢人,沒人伺候照料,就看那劉姨娘會不會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