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婆媳兩當然是知道的,如蘭為什麼會哭?還不是因為和那文書生說了絕情的話,自己心裡也難受。但是如蘭遇到鄭骁公子這事兒,她是沒說的。回來如蘭就閉門哭了幾日,家裡人都不敢惹她,生怕她一個想不開做了蠢事。
知道那在道觀裡給自己遞帕子的公子要上門娶自己,如蘭老大不樂意,這事兒王氏罵,盛老爹也罵,祖母對她也淡淡的,最後華蘭回了趟娘家,把事情掰開了揉碎了和明蘭在一旁循循善誘,這才把如蘭那鑽進牛角尖裡的心給拽了回來。
這下好了,到鄭将軍府鄭大嫂子帶着人上門提親下聘了。王氏笑得和朵牡丹花似的,這次是她發自肺腑的高興,終于不用再看着明蘭吃味兒了,自己兩女兒嫁的都好,這可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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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這是真的忙,這幾日老家要上來幾個人,早早的有人報信給她,京中白氏有幾處庭院,收拾出一套最大的,畢竟白老太爺和幾個叔父都要來了,白玉京和顧廷烨商量了,對這白家人還是要嚴格約束才是。
叫來了白誠和沈青蘋,現在沈青蘋日子過得好了,面相也紅潤了不少啊,又懷上了一個,白誠也領了個工部的空缺做了個管修繕的活,這白家,總算是在仕途上有些盼頭了。
白老太爺今年快七十了,人的精神頭還是好的,尤其知道自己女兒有了這般大的造化,那些在禹州她的花銷壓根就沒過問。
她一共帶去三個白家的人,三個人都得了皇室的恩賞,尤其是白誠,娶了皇後的妹子,這讓那總覺得低人一頭的白叔父覺得自家終于出息了,在祠堂裡跪了幾天祖宗保佑他們這一脈興盛,隻有白叔母冷哼:“當初是誰覺得青萍辱沒了你兒子的?”
白叔父此人雖然刁鑽,但是不刻薄,這幾年心寬體胖,也沒和自己老婆計較。
此次他們上京,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兒子帶着懷着孕的老婆,白叔母見到了自己那從未謀面的外孫女,激動得淚都流下來了,又聽說自己這大孫女當時也差點沒了命,吓得不撒手。
沈青蘋隻叫他們多在京中住一段時間,自己好進進兒媳的孝心。
人家囫囵話說着,白誠的爹媽就有些上頭了,晚上送走了兒子兒媳婦,白玉京就親自去了趟,把道理說了一遍,沈青蘋不是一般的兒媳,雖然她現在沒有品級,可是皇後就她一個妹子,白家是商戶,斷不能讓這沈青蘋難看的,心中自然是要尊敬着的。
白叔父隻是刁鑽腦子還是聰明的,自己這一脈的榮光全靠這兒媳,自己兒子能不能幹還不是人家姐夫說的算。
白玉京把那一套道理耐心的說完,要白老太爺和白家叔父回去約束好族人和曹幫,隻要京中有他們姐弟,白家這富貴自然可綿延三代。可若是白家中出了那十惡不赦的,自己第一個不放過,可若是白家能出些個頭腦靈活心思又正的,盡管的給送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白老太爺又怎能不知道呢?是以,白家人在京中住了四五個月,便以不适應京中氣候幹燥,要回家過年的由頭辭别了。
還有一件事,白玉京和老爹關起門來說的,那就是白家繼承人的事。白老太爺沒有兒子,挑挑選選,選到了二房原配的次子頭上,白家二叔原配生老二的時候難産而亡。這些年汲汲營營經營着二房的生意,白老太爺見如此可教後來也多帶着他出入門庭。
父女倆有此決定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位二爺生的長子,是自小由白老太親自帶大的,心性脾氣幾乎和白老太爺一模一樣。白老太爺也和他那渾渾噩噩的弟弟透過口風,他百年之後若是這偌大的産業壓在他二房頭上,還是多要和京中的柱國夫人和白誠商量。
來京中走一遭,白二叔仿佛一下子成熟了,當他知道自己哥哥當真要把産業交給自己兒子手裡的時候,心裡五味雜陳。那續娶的老婆在耳邊溫聲軟語,大概意思就是,他這些年來總怨大哥偏心三房,将三房的哥兒帶在眼前,可到底還是倚靠他的啊。
日後白家二房二爺走商賈一路,白誠走仕途一路,若是兄弟齊心,何愁興旺無門啊?
走的時候沈青蘋拉着這幾個月好不容易處出來的婆媳情份和白叔母灑淚分别,白玉京看着這一幕,她居然分不清這淚水究竟是有幾分真幾分假,萬紫千紅時事事都好,可人若真到了低處,又當如何呢?
她隻要一想起自己兒子上輩子受那些個白家人的刁難,她就會永遠保持着一顆清醒的頭腦,人,永遠要思上進,懂籌謀,自己活着一日,就休想越過她的頭頂。
白老爺子回去如何規訓族人暫且不提,鄭曉将軍和顧廷烨同一日去盛府娶親,那辦得是很轟動的,那一日盛府好大的體面,都問盛家這是走了什麼大運才有了這樣好的姑爺。
盛老爹是真高興,看着自己四個女兒都有了好歸宿,做父親的總是欣慰的。等三朝回門的時候,華蘭帶回了袁文紹還有幾個孩子,墨蘭帶回了梁涵和一個正懷孕的身子,如蘭和鄭骁兩個臉紅撲撲的,明蘭則還是那副八面玲珑但是十分敦厚的模樣,盛老爹和王氏笑得花枝亂顫,這一府的興盛總是讓人高興的。
旁邊兒媳海氏說道:“婆母啊,你看公爹這模樣,好像三天都沒合攏嘴了吧。”
王氏自己都笑得皺紋都出來了,哪還有心思去管盛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