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玉平日裡始終維持着的笑意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了:“真不想讓我們走啊?也不是不行。”
他輕輕撫摸懷裡的幼崽,通過指尖,将妖力彙聚起來,絲線一般保護着幼崽的髒器,潤養它的神魂,也将小奶貓的情緒重新安撫平穩。
随着舒蘭玉的話音落下,眼鏡店外面就響起了警車的聲音。
舒蘭玉看了眼手機:時間差不多了。
很快,眼鏡店的大門被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推開。
為首的山羊胡男人看了一眼舒蘭玉和殷炤,聲音懶洋洋的帶些沙啞:“是這邊有人報警嗎?”
王店長趕忙應聲:“對對對!你們來的正好,這兩個人傷害我兒子,趕緊把他們抓起來!”
店員們則沒有做聲。
他們才剛剛挂上電話,這警察怎麼來的這麼快?
男人撚了撚自己的山羊胡:“不對啊,有人舉報你們這邊虐待動物,非法侵占他人财産啊?”
王店長一愣,下意識護緊懷裡的王寶。
舒蘭玉舉了舉手機:“我報的警。”
他将自己懷裡的小貓示意給警察看:“我們家的貓走丢了,今天在這家店裡找到的。這隻貓是屬于我的個人财産,警察同志,我将以他們損害我個人财産為由,保留我的起訴權利。”
“胡扯八道!明明是你們闖進我們店裡,又傷害了我兒子!我兒子的血還在地上呢!”
山羊胡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店裡的監控位置。
王店長随着他的眼神看過去,終于想起了這茬,神情躲閃:“反正……不管是什麼緣由,我兒子受到傷害了是真的!我們才要起訴!他們這就是□□!是流氓!”
王寶也捂着嘴,陰狠道:“我是未成年!你們警察又怎麼了!警察也不能抓我!”
“是誰告訴你未成年不會被抓的?”山羊胡的表情還是那樣懶洋洋的,目光中的不屑被他隐藏的很好,“你媽媽告訴你的?”
王寶伸手就要去搶舒蘭玉懷裡的貓,卻被山羊胡的手給截住了:“走吧,小朋友,叔叔帶你去喝喝茶。”
“我查過了!國内現在還沒有關于虐待動物的法律!你們也不能證明這隻貓的歸屬人是誰!想帶我走,做夢!我才是受害者!我媽媽說了,我才是受害者!”
山羊胡沒用多大的力氣,王寶一下就掙脫開了,躺在地上就開始嘶吼尖叫,撒潑打滾。
王店長也攔在警察面前:“我們才是被打的人,就算是孩子先動手了又怎麼樣?他們又沒受傷!你們不能帶走我們家孩子!”
殷炤環着手往王寶跟前一站,幾次的疼痛終于讓王寶稍微意識到面前男人的恐怖之處,哇哇亂叫着躲在了王店長身後。
一旁的警察好言相勸:“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隻是請二位過去做個筆錄。不僅是你們,報警的當事人也是要去所裡做筆錄的。”
王店長見狀,幹脆破罐子破摔:“不可能!我家孩子憑什麼進派出所?就算是他真的虐待畜生又怎麼樣?我兒子說了,國家法律沒說不讓虐待動物!虐待這個畜生我兒子高興,我們不怕有報應!有報應沖着我們來!有本事你就讓那畜生咬死我們!砍死我也行!”
舒蘭玉聞言轉頭去看她,笑意濃烈了一些,甚至透着淡淡的狡黠:“你是認真的嗎?”
王店長梗着脖子:“認真的,怎麼了?反正你們不能帶我兒子進派出所!”
她說完這話,身上一層黑色的光閃了一下。
殷炤眸子一動。
山羊胡才不管這些,讓人帶着王寶和王店長上警車。
王店長和王寶幾次想對警察動手,都被強行扼制住,實在沒有辦法,王店長對着王寶的耳朵小聲說了些什麼,這才終于老實下來,跟着山羊胡等人上了警車。
眼鏡店外,圍着一圈來看熱鬧的人,尤其是看完了大半過程的,哪裡還會猜不到王寶嚣張的根源?
沒成年的孩子對殘害無辜生命執着到了上瘾的地步,除了家長毫無底線不分是非的寵溺還能有什麼原因。
這樣的孩子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毒瘤,想都不敢想。
舒蘭玉抱着幼貓,先是堅持将其帶去寵物醫院鑒定傷情,又将幼崽暫時寄托在寵物醫院後,才拿着就診報告跟山羊胡回到派出所裡做了筆錄。
在等待寵物醫生給幼貓檢查身體的時候,山羊胡就已經收到同事的不少信息了,越看表情越不滿,回消息的時候都透着明顯的暴躁。
要不是顧忌着殷炤和舒蘭玉,他恐怕已經開麥罵人了。
山羊胡的名字其實就叫楊胡,原形是一隻山羊,也是特辦局二處的骨幹成員,主要負責處理人和妖之間的民事糾紛,偶爾會以警方的身份出個外勤。
舒蘭玉剛剛在手機上聯系的人就是他。
按照楊胡的說法,這娘倆到了所裡,一開始先是撒潑,引來所有人側目,再到後面就是哭,問什麼都裝不知道。
直到坐上那把附贈小銀镯子的椅子,這當媽的才消停了點。
“那個小孩現在非得說貓咪是自己撿來的,撿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傷口了,我們這邊也在跟進排查監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在店裡虐貓的證據。至于那個姓王的店長,幹擾警方辦案,情節也不嚴重,最多隻能口頭警告加罰款,沒多嚴重的後果。”
娘倆明顯知道自己不會被重判,總歸能裝傻就裝傻,能不用承認的就絕對不肯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