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蘭玉撥開人群走進店裡,正看見地上忙着圈兒踢的熊孩子。
熊孩子的家長在一旁溫聲細語的勸自家娃。
熊覓在一旁溫聲細語的勸沐樨消火。
沐樨正忙着撸袖子随時把孩子當鐵餅一樣抛出去。
見舒蘭玉進來,沐樨、熊覓、熊孩子家長連帶熱心群衆都十分感動。
這哪是甜品店老闆?
這就是救星啊!
舒老闆從沒想過自己還能受到這個程度的歡迎。
店裡究竟是來了個什麼孽障?
他先是掃視了一圈店裡目前的情況:靠近熊孩子的幾個椅子被踹躺下了,熊覓心愛的小蛋糕被丢出去好幾個,不知道被什麼人踩過幾腳,看起來黏黏糊糊的完全失了美味,有幾個跟着家長來的小孩被地上的熊孩子吓到了,正縮在父母身後偷摸看,哪怕舒蘭玉來了都不敢像平時一樣纏過去……
舒蘭玉去看躺在地上嗷嚎的小男孩。
孩子倒是挺好看。
金色的頭發帶着自然卷曲的弧度,白生生的小嫩臉兒還墜着明顯的嬰兒肥,一雙眼睛跟藍寶石似的,好看的跟丢丢的小貓眼都有一拼。
要不是孩子一臉汗水淚水鼻水,舒蘭玉還真想上手捏一捏。
敢情還是個外國妖精。
沐樨深呼吸了一下,在舒蘭玉面前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讓自己不要那麼暴躁:“這孩子已經在地上走了十分鐘的表了。”
熊孩子的家長不是沒有勸阻,正相反,他們一直在勸。
隻可惜,音量比起地上那位,實在是不夠瞧的。
“這孩子怕是練過哨音吧,我怎麼覺得我天靈蓋都要給掀飛了?”一位瞧熱鬧的圍觀群衆如是評價。
舒蘭玉指揮着熊覓去維持秩序,再讓沐樨去取一些冰鎮的飲料出來分發,順道将所有損失的賬目全都記在了特辦局的頭上。
他将熊孩子周遭空出來,讓叛逆期提前到來的崽崽單獨消耗過盛的精力,自己則跟熊孩子的父母簡單聊了幾句。
這對看着明顯是外國人的父母倒是文靜。
尤其是當母親的,幾次三番對兒子柔聲勸和,眼淚都下來了,如今眼圈紅紅柔柔弱弱的靠在丈夫的身上,捂着嘴巴小聲哭泣,還止不住的朝舒蘭玉道歉。
她的丈夫則是一手攬着妻子安慰,同時向舒蘭玉遞去了一個滿是歉意的眼神。
在溝通之前,舒蘭玉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兩口子會把孩子養成那個德性。
要知道,大多數孩子太熊都是因為父母太熊導緻的。
這一家子就明顯是個例外。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整理了一下情緒,主動對舒蘭玉開口:“您就是舒先生吧?實在是對不住,本來是想先帶孩子買些好吃的再去後面找您,沒想到……會給您造成這麼大的麻煩!今天的損失我們一定會照價……不,三倍給您賠償的!”
雖然是一副外國人的樣貌,女人說話的口音倒是聽不出來一點問題,硬要說的話,反而還帶着些S市本土的優雅小意,看樣子是舊居華國的妖了。
舒蘭玉不置可否,轉而問道:“還沒請教,如何稱呼?”
一旁的男人接口,聲音和妻子一樣,細聲細氣,音色扁平些但口吻紳士,聽起來也是舒服的:“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紹。我們一家姓柯,木可柯,我叫柯盛之,内人叫柯舒柔,犬子柯亞。”
哦,就是盤地闆那位。
現在那塊地方已經打磨的很光滑了,再有一會兒就能包漿。
不過這個姓氏……
舒蘭玉腦子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十幾年如一日的領結眼鏡三頭身小學生。
但願這位金發包子沒有那種死神體質。
不然他可供不起。
舒蘭玉腦子裡吐槽,面上不顯:“柯先生、柯太太,特辦局那邊已經跟我提前說過二位的來意了,如果你們放心的話,孩子可以交到我這裡,稍後我會跟你們做個簡單的了解……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先跟柯亞溝通一下嗎?”
夫妻二人點點頭。
柯太太看着地上還在按表走字兒的柯亞,眸中又凝出水色來:“诶……”
萬幸,小孩終于在地上轉累了,晃晃悠悠爬起來,還擡胳膊蹭了蹭滿是眼淚的小包子臉。
這也就是舒蘭玉的店裡幹淨,否則就這麼蹭幾下,臉上肯定是沒法看了。
小柯亞見父母一直在跟一個陌生男人說話,居然不留半點關注給自己,哪怕力竭也攔不住怒意更盛,他扯着已經有些啞意的嗓子繼續尖叫,還颠颠兒的跑到最近的糕點展台前要将所有的糕點都掀翻:“啊!!!!!”
展台一動不動。
小孩累得狗喘氣。
沐樨冷哼一聲,計較都懶得計較。
就這小胳膊小腿兒,别說搬她的展台,别撞斷胳膊訛她就不錯了!
柯太太擔心的要命,生怕這孩子在這兒撞了,趕緊過去摟着哄。
夫妻倆打來華國至今,前幾年才得了這一個娃,真是不知道怎麼寵愛才好,哪裡舍得讓孩子受一點點傷?
舒蘭玉也算是知道這兩口子是怎麼把這孩子養得這麼無法無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