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前面引路的小妖,舒蘭玉一路七拐八繞。
封魔室性質特殊,因為所在的位置也格外隐蔽。特辦局的整體從中心來看,是一個環形大樓不假,可能夠額外開辟出來的空間也不少。
從某種概念來說,這裡的每一層,實質上都是可以無限對外延伸的。
隻不過這種可能性被各種明文規定給嚴防死守住了而已。
封魔室歸一處管轄,因此位置也被安置在二樓。
小妖帶着舒蘭玉一路走到一處暗黑色的大門前,掃描了一下虹膜,報了來訪的客人信息之後,大門才緩慢打開。
門裡一片森然陰氣,不知道是長久關押妖魔的緣故,還是此處陣法的緣故。
“舒先生,這裡便是封魔陣了。”小妖規矩的向舒蘭玉介紹封魔陣的布局。
舒蘭玉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瓷磚,心念轉動,眼眸中盈出一瞬暗光,再去看時,腳下瓷磚上就呈現出非常黯淡的繁複紋路。
縱然黯淡,可每條線都像是有自己的靈魂那般,帶着湧動的靈力有條不紊的在軌道上遊走,偶爾閃過一些鎏金似的光芒。
因為這裡關押的大多都是重要妖魔,所以看守的也格外森嚴,幾乎每隔幾米就會出現一個監控設備,在各個角度進行24小時實時觀測監察。
除此之外,這裡還有感應設施,一旦發現有妖魔想要強行突破,就會立刻發動警報,并激發陣法對嫌疑妖進行靈力沖擊。
别說是妖魔了,就是舒蘭玉這樣的正經妖修走在這兒都覺得有種很微妙的不自在感,并不是感覺到妖力壓迫,而是時時刻刻被監管的别扭:“一處的人平時在這兒工作,不會覺得難受麼?”
小妖想了想:“習慣了便好很多,再加上一處也會研發不少随身佩戴的符箓或是玉符來抵消掉一部分陣法帶來的不适,所以對工作并未有太多影響。舒先生放心,這些靈力不會對正常妖修有傷害的,如果您覺得不舒适,我可以把身上的玉符給您!”
他說着話便将身上玉符翻找出來,又被舒蘭玉溫潤的手掌推回去:“我沒有不舒服,不用擔心。”
舒蘭玉将玉符給小妖佩戴上:“這樣便很好了。”
這引路小妖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舒蘭玉,隻覺得他溫聲細語,妖也長得好看俊俏,心裡好感一直在提升。
他不好主動開口說太多的話,便盼着舒蘭玉多問些什麼。
可惜舒蘭玉沒能接收到小妖的想法,隻想着早點見到應腐,談完話也好早些離開。
小妖将舒蘭玉引導至探視房内,客客氣氣的同他說明了探視房的要求後,表示在門外等候。
舒蘭玉仔細審視了一下這個純白色的房間。
一扇透明巨大的玻璃牆将整個房間分割成了左右兩個部分。
牆體上流光溢彩,浮動着極淡的禁制,這種禁制和腳下瓷磚中的陣法法則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用以将妖魔的力量壓制到幾乎為零的狀态。
屬于訪客的一側擺有沙發等基本的待客設施,舒蘭玉随意坐在了一張單人沙發上,端起面前的純淨水抿了一口:“呵,這下子真成探監了。”
很快,應腐就被工作人員從透明牆的另一邊帶出來。
短短一周時間沒見,應腐的狀态居然比之前還要好了些。
光頭還是那個光頭,就是看着眼睛沒那麼病态的凸出了,兩頰也稍微鼓了一點……
這貨在封魔室裡居然還胖了?
上哪說理去!
工作人員先是向舒蘭玉颔首示意了一下,随後在透明牆上點了點,透明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倒計時:“十五分鐘之後探視時間結束,我們到時候再過來。”
說罷,便留着應腐在房間裡,先行離開。
應腐見到舒蘭玉,原本沒什麼神采的眼睛裡突然放光:“舒先生!”
被關在封魔室的這段時間,通過審訊的時候,他大緻也知道了舒蘭玉的身份。
應腐知道自己對舒蘭玉的念頭,卻也不得不認清對方高不可攀的事實:“你來了。”
舒蘭玉伸手推了推滑落下來的眼鏡:“你這麼想見我,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應腐知道舒蘭玉怕是對自己沒什麼念頭的,可是有些話如果不說,他也怕以後就沒機會了:“舒先生,我想我可能是沒法從這兒出去了。”
舒蘭玉點點頭:“你應該不會是來找我幫你越獄的吧?”
應腐又是買賣人口又是幫着給幼崽洗腦的,要不是還有識時務這個優點,這會兒跟其他妖魔已經是一個下場了。
舒蘭玉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對應腐這類損人不利己的妖魔,屬實沒有太大的好感,保持禮貌溝通是他能做到的最高級别待遇了。
應腐動了動腳步,靠在透明牆上,手也輕輕放在上面:“我得到探視的機會并不多,第一個相見的就是您。”
舒蘭玉這才用正眼去瞧應腐:“你還是沒說你找我是要說什麼。”
難道是有關幼崽堂的事情還有沒說的?
這種事情告訴審訊的負責人不是更好嗎?
“關于捕殺團夥的事情,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知特辦局了。舒先生,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說說我自己的事情……”應腐的眼睛幾乎是一刻不肯錯開的盯着舒蘭玉,從他的發絲一直看到他的衣服,最終才将視線停在他的面龐上。
這樣露骨直白的目光,舒蘭玉不可能毫無所覺。
他隻是不太明白。
按理來說,他和應腐接觸的時間并不長,在他面前的時候應該也是多數都戴着眼鏡的,并不會存在讓應腐對他出現誤解的情況……
到底是在什麼契機下,應腐才會對他産生這種感情?
舒蘭玉終于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應腐面前。
應腐的眼神更加貪婪,可是身體卻一動不動。
舒蘭玉把眼鏡又推了推:“說吧。”
“舒先生,我知道我現在說這樣的話很不合時宜,可是……這幾天我想明白了點事情,還是想着親口告訴你,也算是沒有遺憾了。”應腐躊躇着開口。
舒蘭玉雙手環臂站在原地,模樣清冷的和他身上好聞的香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