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卿是誰,他是大乾的三品參将,你知不知道他才多大,他才剛過冠禮,他就比你大兩歲,年紀輕輕就混得了三品,前途不可估量,這樣的人,若是為你我所用,是不是更好?還有,困擾衆将那麼多年的塞北匈奴,他一去便就全解決了,保衛了大乾塞北十二郡的安危,他要是死了,塞北匈奴一定會再起,一舉拿下他們眼饞多年的塞北十二郡,到時候十二郡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百姓流離失所,而大乾卻無英勇善戰的将領去擊退他們,順安帝無人可用,想要将十二郡百姓從水深火熱中營救出來卻是有心無力,最後隻能将塞北十二郡拱手相讓,阿延,你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而讓塞北十二郡那麼多百姓無家可歸吧?”
“先生,大乾的将軍那般多,順安帝怎麼會無人可用?”
常賓笙聞言,一扇子就敲在了淮月延的腦袋上:
“要不說你糊塗呢!大乾能穩定軍心的就那麼六将,你說誰去?是嶼南的長雲雪山蘇鶴雨,是菀西的浮雲晚翠遊純夢,是扈東的人傑鬼雄賀默秋,上述三個一走大乾南西東三面就無人鎮守,周邊小國不趁虛而入才怪!”
常賓笙那一扇子打得有些重,痛感到現在都還沒消盡,淮月延手捂着頭,道:
“先生,那不還有三個嗎?”
常賓笙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
“什麼三個,隻有兩個了,那個時候寒月籠沙秦寒卿不是被你殺了嗎?黃金白玉周良川要守以谙歸為首的繁華十七城,草綠煙青江亦卓江老将軍年紀大了,去不了塞北那麼偏遠的地方,所以,能鎮住塞北匈奴的就隻有秦寒卿,他死了,順安帝是不是無人可用?”常賓笙說得有些累了,又輕抿了一口茶瓯中的白毫銀針{②},“我再說小點,你知道秦寒卿的師傅是誰嗎?”
淮月延低頭仔細想了想,道:
“還請先生明說。”
“江亦卓,他老江家可謂是對順安帝忠心耿耿,可他又沒個兒子,就隻有兩個女兒,明依元年他就知道自己老江家不會再出男丁了,不能為順安帝鎮守塞北了,便就收了秦寒卿做關門弟子,當真是拿秦寒卿當繼承人培養,江亦卓那一身武功,會舞刀會弄槍還會用劍的,秦寒卿跟着他學了五年,那身功夫可不是蓋的,你要用三年前那個陰招去殺秦寒卿,不是勝算不大,而是根本就沒有勝算可言,阿延,好好想想吧,你那容不得自己的人生有任何大的污點的德行随的是你那個人渣爹,不是你娘親!”
“我沒有爹,方清皓那狗東西才不配做我爹,TM的他就不配娶我娘親!”淮月延聽得心裡很不爽,當即就爆發了出來,“他把我賣進醉春樓的時候怎麼不說是我爹,那時候我才五歲,他收了于岐的錢就TM走了,連回頭看我一眼的動作都沒有,要不是他把我賣進醉春樓,我至于現在費盡千方百計消除這個污點嗎,我至于養成不允許自己人生有巨大污點的這個德行嗎?TM的他就是個人渣,人渣都不如!”
常賓笙也由着他發洩,畢竟他這幾天,僅僅是這幾天,受的委屈就太多了,不讓他發洩出來,常賓笙真就覺得他會窩出病來,這可是他寶貝了十多年的學生啊!要是真窩出病來了找誰去治,他是故意在交談中提方清皓的,從淮月延進屋那一刻起他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也隻有方清皓才能讓他發這麼大火、吼這麼大聲了。
常賓笙不緊不慢得打開折扇搖了搖,看向淮月延:
“阿延,吼夠了嗎?”
淮月延其實剛才就吼完了,一直見常賓笙不開口,也就沒敢說話,現在常賓笙專門給他台階下,他當然要接了,連忙道:
“先生,對不起,我剛才沒注意形象,鬧得兇了……”
說着,平攤開了左手,常賓笙見狀,折扇一收,在淮月延的手心上不重不輕的打了三下,這是他教人的方法——入門的時候就給你把規矩說清了,一旦違反,就要打手,而且他是隻打左手,不打右手,因為右手要是打重了,就寫不了字了:
“再過幾日就是你娘親的祭日了,你往年每次都要回雛茵看他的,這次不能因為你進了秦府而不回去,知道嗎?”
“我知道,先生,我會和秦寒卿說的,他給了我腰牌,應該不會不放我去雛茵的,更何況,他連我兩年前的号牌‘延詩’都知道,這種隻要稍作打聽就知道的事情他這麼可能會不知道呢?”淮月延擡頭望了望窗外碧藍的天,“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淮月延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出了屋。
要不說是“主仆”關系呢,都是一個德行,老師還沒說什麼呢,說自己要走了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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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知涯從外面回來,直沖進秦寒卿的書房,門都不敲了,推門就進,道:
“少爺,有你的信!”
秦寒卿聞言擱下筆,擡頭,看向知涯,問道:
“栖城先生寄的嗎?”
知涯把信從懷裡掏出來,遞給秦寒卿,道:
“不确定,應該是的。”
秦寒卿接了過來,打開看了看,道:
“确定了,果然我的猜測是沒錯的!”
知涯不解:“确定什麼了?”
秦寒卿似是高興極了,還有心情對着知涯開玩笑:
“不告訴你,等着吧,你以後就知道了!”
“什麼啊?”
秦寒卿從身後的櫃子裡找出信封,道:
“知涯,去外面等着,我現在就給栖城先生寫封回信,你一會兒送過去,不準半路偷看!”
“哦!”我們知涯也是有脾氣的,見秦寒卿死活不願意告訴他,心裡好生不爽,但自己終歸是個仆從,主子不願意給他看他也看不了,不情不願地出去等着了。
秦寒卿讓知涯去給他們口中的栖城先生送信時,淮月延已經回來了,他路過書房見秦寒卿在對知涯說着什麼,又連想到今天先生教給他的東西,和他分析的天下大局,把心裡的一絲不舒服強行壓了下去,想着他娘親的祭日應該還有幾天才到,便幹脆決定明天在和秦寒卿說他要和齊雲漠回雛茵祭拜他娘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