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個月後——
蔺太後生辰宴如期而至,坐在去往隐岫的馬車上,淮月延心不在焉——早知道蔺太後辦生辰宴要跑到隐岫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他那天就不該腦子一熱,答應得那麼“爽快”。
隐岫,顧名思義,地方不大,山特别多,層巒疊嶂,一眼望過去全是山,人影都瞅不見一個,繁華嗎,沒感覺到——可偏偏它還在乾國的繁華十七城裡面,雖然是最後一位,但淮月延還是不能理解它到底是怎麼進的。
“所以它到底是怎麼擠進繁華十七城的?”淮月延頭枕在胳膊上,自言自語。
“靠蒼梧寺,蒼梧寺在隐岫,蔺太後聽信佛教,大乾最有名的佛教寺就是蒼梧寺,你不知道,蔺太後年年生辰宴都辦在隐岫,所以,谙歸的文武百官每年這個時候都急急忙忙地往隐岫趕。”
淮月延自言自語,脫口而出的問題,沒想到秦寒卿還真的給他回答了,淮月延閉着眼睛,問道:
“我怎麼感覺你什麼都知道,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知道的?”
秦寒卿拉開簾子看向外面,外頭除了綠還是綠,道:
“你猜我是從哪兒知道的?”
淮月延撇撇嘴,道:
“不說就不說,搞那麼神秘做什麼?”
淮月延也拉開簾子往外瞧,他一點都不喜歡外面山連着山的場景,可偏偏方煙澤還在那兒一個勁的讀:
“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①}
“紅樹青山日欲斜,長郊草色綠無涯。”{②}
“青山不墨千秋畫,綠水無弦萬古琴。”{③}
………………
淮月延帶着警告的意味撇了一眼方煙澤,可這孩子不開竅,反而越讀越大聲,淮月延擡腳就踹了過去,道:
“安靜點!”
方煙澤吃痛,不讀書了,對着淮月延道:
“哥,你下手那麼重幹什麼,秦小将軍還在呢!”
“我管你秦小将軍在不在,我踹的就是你!”淮月延又擡眼看了看秦寒卿,說道:“還有多久才到蒼梧山?!”
秦寒卿摸了摸方煙澤的腦袋,笑笑,道:
“應該快了。”
“應該快了是多久啊,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說個具體的時間行不行啊!?”
“我怎麼知道具體的時間,隐岫這幾日都是陰天,太陽都不見得個影兒,隐岫山又多,看不清天,看不到太陽,鬼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馬車走了多久了!”秦寒卿沒好氣的說,顯然他也不想坐這破車了,“阿澤,我問你,你哥以前也這麼沒耐心嗎?”
被忽然提問的方煙澤一愣,道:
“我怎麼知道,我跟我哥都分開十三年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齊雲漠!”
淮月延倒不是沒耐心,他在谙歸雛茵那種平坦舒适的地兒頭待習慣了,根本适應不了,也不想适應隐岫這崎岖不平的地形,連馬車坐起來都實打實地硌屁股。
“問齊雲漠?他和宋知涯在後面那輛馬車裡坐着呢!”
兩個人異口同聲,話裡話外都透露着對齊雲漠和宋知涯的無語。
方煙澤把手裡的書一丢,問:
“他倆兒為什麼老是在一起啊?”
“不知道!”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如果說上一次是巧合,那這一次又該怎麼解釋呢?
方煙澤吓得一抖,道:
“你倆吃鏡像丸啦,都這樣兩次了,很吓人的诶!”
“咳咳”秦寒卿咳嗽兩聲,緩解尴尬。
但是好像沒什麼用?
淮月延把方煙澤剛才丢掉的書撿起來扔回绐他,道:
“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就你話多!”
方煙澤擡手一擋,朝着另一邊打過去,“啪!”,書直直落在了秦寒卿的臉上,秦寒卿閉着眼,眉頭一皺,直接甩起書丢外面去了。
“诶,我的書!”
方煙澤伸手去攔,但沒攔住,他的臉色耷拉了下去,坐回位置上,道:
“哥,怎麼辦啊,我的書被秦小将軍丢出去了!”
淮月延攤攤手:
“你活該,找我有什麼用啊!?”伸手指了指閉眼休息的秦寒卿,“他丢的,找他去。”
秦寒卿聞言又睜開了眼,看向方煙澤,道:
“你自己亂丢的,又怪上我了,那書就那麼一丁點兒厚,我看你都讀了一個月了,怎麼,這麼點東西你都還沒背住,你哥不是說你學東西很快的嗎?”
方煙澤有些心虛,他這一個月根本就沒怎麼看那書,要不是淮月延走前說回去後常賓笙要檢查,他可能會把那書放着積一輩子灰。
淮月延聽到秦寒卿的話,也說道:
“對哦,你都看那書看了一個月了,以你的記性,還沒記住嗎,不大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