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系統的程序運行一向是以任務效率最大化為最高标準，這種向願望逆行的行為與它的程序相悖。

它剛想開口，眼睛裡的綠色電子流虛化扭曲了一瞬，頃刻間又恢複正常。它踏着貓步袅袅娜娜地走到藤原千紀身邊，蹭了蹭他伫立在光屏前一動不動的身體。

“值得嗎？這些不過百年的生命，隻是你漫長生命裡的過客而已，早些離開晚些離開又有什麼區别，反正不過都是清晨的露水，轉瞬即逝罷了。”

系統的用着那無機質的冰冷聲音，話語間卻充滿了誘導性，像是塞壬引誘水手的歌聲：“更何況，隻要你現在躲在系統空間，完全可以逃開接下來暗殺王的襲擊，在一切塵埃落地時，成為中原中也的救贖？甚至有機會直接結束這次任務，這不是更好嗎？”

“不好。”藤原千紀細膩的手指輕輕撫摸光幕中，中原中也沾滿血污的空白着的一張臉，就像在輕輕拂過一朵柔軟的蒲公英般小心翼翼。他腦海裡閃現過少年往日傲氣的模樣，咬緊牙關。

如果說前兩次失去兩條尾巴可以用命運的指引，未考慮後果，意氣用事來解釋。那這次藤原千紀就是心甘情願，想要将中原中也這顆七零八落的心拼起來。哪怕會撞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放棄，而且……他看向信天翁死死抓住外科醫生半截身子的手，紫色的眼睛裡有複雜的情緒湧動。

他也不想要失去……

他重複道：“我現在就要回去，像第一次一樣。”

一聲歎息響起，黑色的光芒重新亮起，壓過綠色的光線，充盈整個空間。

“不要哭了……”藤原千紀閉着眼，依偎在中原中也的身邊，溫熱的臉緊緊貼在少年冰冷的臉頰邊。

他輕聲呢喃。

“不要怕，我來了。”

黑色的光芒消逝，系統空間重新恢複一片寂靜冷清，隻有一條漆黑的貓尾被遺留在原地。

悠長的嗡鳴響起，牆面浮起一圈圈蕩漾的水波紋，一隻蒼白纖瘦的手從中穿出，拾起那條柔順的尾巴，又立刻鑽回逐漸平穩的綠色電子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