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泷咲良,春河會會長的獨生女,從小跟着父母混迹在政要财閥的交際圈,自記事起一直接受精英教育,一年前從百花王學園高等部畢業,目前就讀于東京大學理學部。
三春泷生于□□之家,但不幸地基因突變長了反骨,為人正直品性優良,天資聰穎但打小隻認死理又十分強勢,早在國中時期就因學妹反複洗腦,對“暴力團是沒有前途的,早日洗白改做家族企業才是唯一的出路”的觀點深信不疑,立志要在接手家業後努力轉型做實業家,才不稀罕成為地下社會叫人聞風喪膽的大姐大。其父痛心疾首,深知接班人注定無法實現自己将春河會擴張成為與山口組平起平坐的暴力集團的夢想,故而早早放棄,選擇交權養老。
三春泷在白金台女中上學時,就着意關注過稻垣不夢——在她入學第一天被鎖進體育器材倉庫後,及時把她帶了出來。
在白金台女中這所彙集了二十三區最有權有勢的家庭裡出來的女兒的貴族女校,這個被破格錄取的特招生是個毫無背景、全靠過硬的學力素質入學的小鎮女孩,在衆人眼中,她無疑是個純種異類。她一入學就淪為不容辯駁的食物鍊底層,隻剩下被欺負的份——換作其他人勢必冷眼旁觀。在這所學校,善惡都是明碼标價和利益交換,道德在極端的理性面前也變得虛無缥缈——這正是令三春泷無比厭惡的地方。
“學姐,你為什麼要管我呢?”稻垣一邊擰絞自己被冷水淋透的水手服裙擺,一邊漠然詢問,“我什麼回報都給不了你——甚至也不一定感激你,你還會被視為和大小姐們作對的人噢?”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不需要你的回報,我就是看不慣她們欺負人罷了。”三春泷拿了一套自己的備用衣褲塞給她,把她推進廁所隔間,“濕衣服趕緊換掉。”
稻垣沉默了一會兒,隔間裡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還有她質地輕薄的低笑:“明明是□□家族的小姐,卻這麼有正義感,少見。”
三春泷抄着手背靠門,忍不住皺了皺眉:“小學妹,你說話非要這麼繞嗎?”
“……抱歉?”
“你擔心我被針對?你都知道我家裡是□□了,我怕她們?我是怕财閥,還是怕政客?惹了我,就把她們全做掉。”
“學姐好可怕哦——還有,衣服大了點,不合身。”
“你挑剔什麼!”三春泷訓斥道,“是你自己太瘦小了,還不多吃點!”
隔間門打開,稻垣理好衣領,順了一下頭發,頤指氣使的做派叫三春泷分不清到底誰是大小姐:“那學姐請我吃飯吧。”“為什麼要我請你?”她覺得好笑。
“誰主張誰舉證。”“你這人真奇怪。”
嘴上這麼說,三春泷還是強硬地扣住她瘦弱的肩膀攬到身側,帶着她往外走。
“名字?”“稻垣不夢。”“我是三春泷咲良——看樣子你知道。”“我當然知道。”稻垣嗤笑,“要進這種學校,這種程度的功課我怎麼可能不提前做好呢。”
這話說得很有一股野心家的沉着和風範在裡面。實話說,三春泷是欣賞這種人的:有自知之明,更有識人格物的本事,與此同時藏鋒不露,那鞘中刀刃隻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作用。
“你都不對前輩說敬語的嗎?”“敬語學得不好啊,抱歉。”“學力水平都高到被破格錄取了,你在扯什麼謊呢?”“學姐,你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用敬語!”“好痛——幹嗎敲我!就不!咲良笨蛋!”“你說什麼?!”
三春泷就此跟稻垣混在一起了,一度成為學校公敵。稻垣進白金台女中也是一種利益交換——身份、後台、财力一樣都沒有的“庶民”拿着高額補貼入讀貴族學校,是要拿出成績作為交換的。稻垣作為女中代表頻頻被推出去參加學科競賽,入校半年各類獎項拿到手軟,幾所高中紛紛遞來橄榄枝,夏季學期結束時,她還得到了校長獎章。稻垣風頭出盡的背後也遭到越來越多的針對,全靠三春泷在學校的人脈和威望才将她保下,否則早就被花樣百出的校園霸淩折磨到精神崩潰退學了。
三春泷知道稻垣精神壓力大——她沉迷打遊戲,以此來放松身心,一度染上了煙酒的惡習,在三春泷的嚴格監督下才勉強戒斷;三春泷想約她去原宿或者六本木玩,或者去代官山最時髦又僻靜的街區喝個下午茶放松心情——收到的答複永遠是拒絕。稻垣每天要長距離通勤往返正東風鎮,一放學就要算着縣營巴士的班次和發車時間趕路,從來不和女中的同學玩,也沒有其他朋友。
對三春泷而言,這不是問題。她打個電話讓司機開車來接,放學後和稻垣一起坐車回東風商店街,被稻垣作為朋友正式介紹給梅宮、柊和梶。
她見到這幾個人,終于稍微放下心來:稻垣身邊不是沒有人的,除了她,還有其他人憐惜她、愛護她。
時日一長,她看出些端倪,問稻垣,梶和她在交往嗎。稻垣難得含糊其辭,三春泷的眼睛頓時亮了。
見狀,稻垣臉上浮現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壞了,竟沒發現你是個戀愛腦。
三春泷自己也有個青梅竹馬,壬生臣家的葵。兩家曆來默認獨子獨女以後要結婚。三春泷喜歡壬生臣,很聽他的話——稻垣見過他幾次,冷笑一聲刻薄道,相由心生,這人眉逆骨橫、兩腮無肉、下唇厚重,典型的渣男面相,勸三春泷早日回頭。
後來壬生臣、三春泷都去了百花王學園,稻垣見狀,面上波瀾不驚沒什麼反應,扭頭就去考了百花王的特别招生名額。她蟄伏許久,在三春泷和壬生臣關系破裂時抓住機會落井下石,用一場對賭成功撕掉了這樁婚約。
這些都是後話——三春泷關心稻垣和梶,純粹是因為她深重的初戀情結。青梅竹馬最相配,她看梶怎麼看怎麼順眼,兩個人感情好卻因梶遲鈍一直沒有确定關系,她像個追連載漫畫卻遲遲看不到結局的狂熱讀者,比稻垣還着急。
三春泷來東風商店街找稻垣玩,每次都要拉上梶,稻垣不勝其煩,挖苦道,三個人的約會比兩個人的更純潔是吧。三春泷說她這就退出,但請允許她在不遠處默默守護——為此她甚至願意從課業和劍道修習的夾縫裡擠出她寶貴的時間練習稻垣和梶愛玩的那幾款遊戲。梶推薦了自己常玩的幾款,其中包括導緻他後來莫名其妙失去佐狐switch好友位的斯普拉遁。
三春泷有意和稻垣的朋友處好關系,自然試圖參與這些娛興活動。梶一開始擔心三春泷能不能玩得來——誰能想象一本正經的貴族女校的優等生和不良少年一起埋頭打遊戲?稻垣擺擺手,告訴他三春泷自小練習劍道,她老師是北辰一刀流的高手,誇贊她天賦異禀,這說明三春泷手眼協調、反應靈敏;再加上她們這種人腦子靈活,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的,打個競技類遊戲不在話下——梶沒了二話。
稻垣明白人做不到天生完美,有的人天賦、品性皆為上佳,就難以避免地在一些不引人注目的方面有所欠缺,也算是一種群體素質平衡發展的糾偏和容錯機制——她很喜歡三春泷,自然也願意包容她對自己和梶的事的過分熱心和關注,但時間一長她終究忍無可忍:“咲良,我發誓我會把蓮搞定的,你能不能别再操心我的戀情了,管好你自己。”
三春泷一臉嚴肅:“不夢,你說話要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