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吹着口哨，洗着手，完全沒注意後來進來的人。

“你是顧準新找的助理吧，長得倒是像那麼一回事。”玩味的帶着一絲侵略的聲音從陳世漫的後背傳出。

陳世漫立刻打了一個寒顫，擡起頭看見鏡子中鐘天裴的臉。

頂光剛好打在他的臉上，凹凸不平的皮膚和溝壑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陳世漫扭過頭，不語，隻想快點離開，他并不想給顧準找事。

但鐘天裴不是，這是一個愛熱鬧挑事的主。

他擋在門口，一隻腳曲着，吊兒郎當像一個小混混似的，“你叫什麼？我看你是個能幹事的。也難怪，顧準看上的确實一直都很不錯。這樣，你來給我幹事，顧準給你開多少工資我給你開十倍。”

陳世漫嗤笑，“就你？給我提鞋都不配。”陳世漫是不想找事的性子，但他也不怕事，他這輩子還沒被人這樣羞辱呢。

真是什麼人都想往上貼來給他發工資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

鐘天裴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變得生氣，反而是很低地笑了，臉上有着急功近利的表情，“沒事的你可以慢慢考慮，我覺得我當老闆，應該是比顧準要大方一點的。”

這句話一下子點着了陳世漫，“你算老幾，是985還是211？不是還想當我老闆。唱幾首歌就當自己是歌手了，會說幾句話就當自己是人了？也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了，什麼腌臜東西都能苟活于世，你不如去祖宗墳前多磕幾個響頭，也不至于被人罵抹布。”

陳世漫的話太擲地有聲太清楚明了了。這一小段話落地，整個衛生間都沒了音。陳世漫擡着頭，與鐘天裴對視，眼中全是倔強與不屈。

如果說在電梯間顧準怼得隻是前菜，那現在陳世漫最後這幾個字，就是硬菜。沒有哪個人能接受别人這樣說自己，陳世漫當然知道，但這話他覺得罵的也不假。

鐘天裴從前在團内唱歌不是最好的，舞蹈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努力的，選秀的時候pua粉絲投錢，末番出道。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組合解散之後資源好的不像樣。

就連當時有些名頭的顧準都望塵莫及。

這其中的緣由，不用别人點破都可以猜到。

而現如今，陳世漫隻是說了實話。

如果有一天實話都不讓人說，那未免太可憐了。

鐘天裴瞬間黑了臉，一雙眼睛充斥着血絲，露出老虎一般兇狠的目光。他微微彎着身體，與陳世漫齊平，看着陳世漫那一雙明媚的眼睛，忽然笑了：“這樣編排我，我可是能告你的。還有，你以為顧準是好的？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誰身上不是臭的？還是你又以為你自己能不沾染上這些？”

陳世漫冷笑，他自然沒有想過清清白白，卻也不會主動攪和進去。

“我再說一次，你可以随時改變主意。”鐘天裴舉起手，緩慢的準備用手背觸碰上陳世漫那張滑嫩的臉。

“——當着我的面挖人，未免太不道德！”

從門外傳來的聲音，嚣張又帶着警告意味。

陳世漫擡頭，與顧準的視線撞在一起。

顧準朝他招招手，然後陳世漫撞開鐘天裴，站在顧準的身邊，氣勢一下子就上來了。

而被戳穿的鐘天裴似乎不知道羞恥，反而甩甩手，義正言辭的，“我隻是在給他提供一個更好的打工選擇，你不能自己賺大錢就阻止别人賺錢啊，是吧。”他意有所指，但陳世漫沒有回答。

“我的人賺多少錢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管好自己吧，省的日後你的粉絲難堪。”

顧準抓着陳世漫的手腕朝外走，留在鐘天裴一個人在廁所發瘋。

上了車，陳世漫問：“你什麼時候在外面的啊，你怎麼會去啊！”他不知道顧準聽了多少，但是自己罵的還挺髒的，他多少有點心虛。

顧準睨一眼陳世漫，“那你得感謝人家小江，還有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伶牙俐齒。”

被cue到的小江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什麼叫感謝她，明明是大明星見小助理好久沒回來主動去找的好不好。

陳世漫臉頰微微泛紅，不好意思似的，“嘿嘿，我也這麼覺得。但是我這都不算什麼，你是沒看到别人……”他沒好意思說，微博上更是烏煙瘴氣呢。

“行了，下次見到這個瘋子别管，和我說就行。”

陳世漫點點頭。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是985？”

陳世漫頓了頓，“粉絲對正主了如指掌不是應該的嗎？”

他又在心裡想，這些淺顯的他昨晚上都倒背如流了，還有衣服底下的他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