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陳世漫被顧準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兩人才走出帳篷,坐在小闆凳上。
顧準又拿一條毯子蓋在兩個人的身上,他将陳世漫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壓低肩膀,拿出攝像機,說是看日出,但是一直到現在,他的視線都落在陳世漫的身上。
陳世漫眨巴眨巴眼睛,想都不用想的伸出手把顧準的臉扭過去,并嘟哝:“看我幹什麼,不是看日出嗎,看啊。”
陳世漫嘴上這樣說,但是内心還是在竊喜。
太陽在五點零五分的時候從遙遠的天邊升起。
天際線泛起的魚肚白随着日照大地的陽光漸漸消失,亘古不變的太陽照例從最東邊升起,紅豔豔的輪廓真的成為一個巨大的炙熱圓盤,發射出來的光芒将眼前的水波蕩漾的池塘照的發着金光。
陳世漫從凳子上起來,一把奪過顧準手中的攝像機,熟練的開始操作。
他沉默不言,透過高清攝像機,看見了肉眼看不見的浪漫,而他身邊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心思去看這新生的太陽,他無比清楚的知道,身邊人才是他生命中的太陽。
他在看太陽,他又在看他的太陽。
一直到陳世漫将這一刻完整記錄下來,他才心滿意足坐回凳子上。
陳世漫還在檢查自己拍攝的鏡頭角度是否合理和漂亮,顧準已經連忙的給陳世漫蓋上毯子,遞上來熱水。
陳世漫喝了一口,将攝像機交給顧準,“全部過程都拍到了,咱們可以放到微博上——但是我建議把周圍的場景虛化掉,這裡太偏僻了,要是有粉絲想打卡,還是挺危險的。”
陳世漫自說自話,沒有看顧準。
“好漂亮,感覺這一次沒有白來,好了,再等一會兒我們就走吧,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了。”陳世漫轉頭,看着顧準。
“好的。”顧準挪開視線,或許是剛剛起來,陳世漫的嘴唇看起來很是慘白,但是在這一小會兒的折騰下,已經多了好幾分的紅潤。
陳世漫看顧準有一些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世漫思索一下,扭頭看着天空中高高挂着的紅日,又想起顧準那張好看的臉。
于是陳世漫拽住顧準即将離開的身體,指尖觸碰到對方帶着露水的外套,冰涼的露水将整個指尖都濡濕,陳世漫順勢捏住顧準的手指,看着對方的眼睛。
而此時,顧準也隻好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陳世漫,緊接着,他看到陳世漫微微擡起頭,巴掌大的臉向着自己湊上來,對方精緻的五官在自己的瞳孔裡被無限放大,如此近的距離,他都無法挑出一點陳世漫的身上的毛病。
再跟着,自己的嘴唇被人很輕柔的咬着,那是一個很不得章法的吻,幹燥又苦澀的,完全由陳世漫主導。
顧準就站在原地,兩隻手握成拳錘在自己大腿兩側,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去享受這個吻。
在兩人為數不多的接吻次數裡,每一次都是顧準主導,蜻蜓點水般的失去理智或者是控制不住,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顧準處于一個被動的狀态,他微微彎着腰地下腦袋去适應陳世漫,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自己還可以看見他震動的睫毛,真的像是一隻小蝴蝶,現在就纡尊降貴的停留在他的身上。
顧準緩緩閉上眼睛,他感受到嘴唇上濕漉漉的觸感,一下子,顧準整個人都石化在原地,他不敢去想是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隻是壓抑着内心的激動與叫嚣,緩緩地試探的将自己的手搭在陳世漫的腰上,感受着對方最柔軟的地方,像是握住了他的救命稻草。
這個吻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陳世漫一直踮着腳略顯疲憊,盡管後期他腰肢發的力全部來自于他身後那一雙強有力的手掌。
陳世漫和顧準鼻息相抵,陳世漫率先笑出聲,然後拿着相機滑稽的給兩人照相。
顧準一隻手摸着陳世漫的後腦勺,他實在是太喜歡對方這個圓潤的後腦勺了,總是愛不釋手。
“都拍糊了。”顧準見陳世漫的速度很快,都沒有聚焦,隻在鏡頭裡看就可以知道這根本無法修複。
陳世漫卻并不在乎,反而指着鏡頭裡的顧準,“可是你看,剛好把你和太陽拍在一起了。”
這張照片,隻可以看得出來顧準是在和一個人很親密的靠在一起,但是沒有聚焦和太高的曝光使得根本無法識别到另一個人是誰。但是沒有關系,就像是陳世漫自己說的,這照片完美的将顧準和太陽結合,太陽就高高的懸挂在顧準的頭頂上,散發出來的亮眼的光芒給顧準鍍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色鑲邊,整個人都散發着柔和,充滿了生機。
顧準沒有再評價這一張照片,隻不過是拉着陳世漫的手,兩個人又在太陽底下,照了一張笑得肆意的合照。
最後,顧準牽着陳世漫的手,兩人慢吞吞将東西收拾好,上車回公司的時候,剛好是七點整,陳世漫在車上補覺,顧準開車。
顧準将車開的很穩,而每一次停止等紅綠燈,顧準都會情不自禁轉頭看陳世漫,他想,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美好,他要非常努力,才能将幸福牢牢抓在手中。
為此,顧準願意犧牲掉一切,去換一個陳世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