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王爺夜遇刺殺,不是上面那位就是後面那些宦官的手筆,她已經有個令人頭疼的太子還沒擺平呢,可不敢招那些爛攤子。
睢雲樂未動,她氣道:“你是如來佛祖還是觀音菩薩啊,救他一命就算了,怎麼還攬這種救人救到底的事情。你再不送回去,我明日就把契約還你,我可當不起你的東家。”
池夏話說得難聽,睢雲樂愣是一句不聽。小聲反駁道:“命都是您的,一紙契約又算什麼。何況您若在場,也會收下的。”
池夏答應替嫁、負擔池家榮華都後悔死了,怎會再擔負傳世之寶,便出言譏諷他:“我會像你頭腦發熱?”
“王爺跪下了。”睢雲樂眼眸擡起,滿是堅定與不悔。
池夏瞪大了眼睛,想要質疑,偏偏一個字也重複不出來:“什……他……為……”
跪天跪地跪父母,沒聽說給後輩下跪的。這東西比他的尊嚴還重要嗎?
池夏更不敢接,眼睛一轉,冷冷地說:“我這就給你備銀兩和馬匹,你和這寶貝立刻離開京城,自己挑個安全的地兒,什麼都别告訴我。”
“東家……”東家怎麼能這樣,睢雲樂語帶不滿,是那種被抛下的不滿。
他也替東家拒絕過,隻是王爺态度堅決,還道破東家來此之意圖,他替人做賊的當然心虛,就給收下了:“王爺說,您既然帶走景甯居的東西,也當留下些什麼。”
留下什麼?留下守護寶貝的承諾呗!
這老狐狸,她的字條被說成景甯居的東西,老臉都不要了!
還說“物歸原主”,分明是強買強賣!先送睢雲樂出去,再給她下套,打的好一手時間差。
她就活該心軟!
難怪老管家送她出來後,二話不說着急回去,連燈都不留一盞,原來是怕她找到門!
“老狐狸。”池夏小聲咒罵,卻一把拿過了那東西。“還托付了什麼?”
對于東家急轉而變的态度,睢雲樂倒不驚訝,因為他就是這麼被王爺拿捏的。
睢雲樂手上的沉重被拿去,輕松地拍拍手笑道:“王爺說知道下落的都死在書房了,請池娘子放心拿着,日後若有過不去的坎,拿着它去找恪兒。”
“恪兒是誰?”
“小的不知。”睢雲樂還以為是道救命符,原來是字謎。
池夏擡頭看着天井,心中罵罵咧咧,撇下睢雲樂回房:“愛誰誰吧,先讓我睡上一覺,你也去休息。”
東家處變不驚的樣子極大安撫了睢雲樂的驚慌,瞬間倦意上湧,應了聲下去休息。
看睢雲樂遠走,池夏才回了房間,拉下帷幔,确保無一絲可窺之處,這才打開錦帕……
……這模樣。
不會是調兵的虎符吧!一半的虎符!
還好做了是傳國玉玺的心理準備,才沒失手掉下這寶貝,池夏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不知過了多久,思路才漸漸理清。
王爺卸甲兩年,而南疆戰事反複,他不可能拿着将領的那半虎符,故而這一半很可能是聖上手中的。
至于宦官出現……
兄長那日提過“觀露之變”,恐怕如今宦官權利滔天,已然威脅到皇權,王爺才會替聖上保管這塊虎符,從而引來殺手。
還好柳風将他們趕盡殺絕,确實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虎符在她手上。
或許拔箭隻是讓她留下的借口,可她心系柳風非要出去,不然還能讓睢雲樂置身事外。
而老管家說的報答,正是托付虎符的另一層意思。
若她真的有需要,那位“恪兒”會看在虎符的面子上,替她解圍。可她若濫用這份恩情和權利,那位“恪兒”手握重病,亦可輕易取了她性命。
可她能有什麼困難?
無非是要替嫁給那太子李……
太子之名,李淩倚。
淩是輩分取字。
李淩恪,正是賀小将軍之名!
上陣父子兵,賀王爺這是要她把虎符交給他兒子嗎?
可王爺知道她二人舊緣,若是轉交,直接說便是,何必要等她有困難的時候呢?
難道信不過兒子?
實在想不通,池夏感到困意來襲,翻了翻眼皮,心道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直到日頭西落,顧姨進來叫醒了她。“再睡晚上又該睡不着了。”
池夏翻個身沒應聲。
顧姨将她翻回來,“府裡接了太子傳話,邀你一同春耕。”
“什麼!”池夏一個鯉魚打挺從床榻上彈起,這些日子疲于應付種種變故,竟忘了自己還有一重身份——準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