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在遊戲裡玩耍了一下午,景堯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精神達到了一種圓滿之後的安詳慈和,與世無争。
浏覽過對面送出總計三十二個人頭的絕妙戰績,景堯真心實意,跟對方說了句辛苦了。
畢竟,要耐心看他腳一滑花式斷大,不小心飛進對面防禦塔,傷害不夠打不死人……打完一個連招再來一次,然後換其他連招,打完固定靶再打移動靶……也是一件考驗耐心的活。
景堯滿意收工。
很好,經過半天艱苦卓絕的練習,又讓他掌握了一名絕活英雄。
距離打上王者榮登國服走出國門面向世界震驚宿舍裡的那幾個兒子又近了一步。
他,很棒!
景堯擡頭挺胸,負手而立,正要即興發表一篇演講,就聽自己平坦的小腹傳來一陣:
“——沽……”
他後知後覺,察覺到了自己腹中空空,遂一整不存在的衣袖,眉宇充斥着看不見的威嚴,下樓覓食去也。
沒人在家的日子,他就是皇帝。
皇帝陛下穿着他的牛仔褲正步下樓,從冰箱裡拿了牛奶和面包,兩條細長的腿左右一分,衣擺一撩,就在沙發上坐下。
“小堯醒啦,怎麼睡到這麼晚,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從小照顧他長大的阿姨從廚房出來,擦着手溫聲問他。
當初景堯親媽和親爸離婚的時候,除了倆兒子什麼都帶走了,唯獨留下了阿姨和司機。
這兩人從她小時候就照顧她,就連結婚都帶着,可見感情深厚,但再喜歡,到底還是挂念年幼的小兒子,把人留了下來。
這兩人工資不從景家發,平時也不常在景家,隻負責照顧景堯,他去讀大學,離家太遠不方便回來,家裡一早就在大學旁邊準備好了房子,到時候這兩人也會跟着他一起走。
“姨!”景堯一秒丢了冰面包,仿佛被丢在了親戚家終于見到了父母來接的留守孩子,抱着枕頭眼巴巴道,“你終于回來了!”
阿姨家裡有事,請假了一個周,景堯乍一見到她,立刻跟屁蟲,上去蹭蹭老人家,“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一個周,我想死你了,每天都掰着手指頭過日子,飯都吃不香……香……”
一股香味從身後飄來。
老宅的廚師一手托着托盤,一手剛擡起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默默放下了。
景堯人還挂在阿姨這邊,硬是把頭扭回去,面不改色強撐:“早上好啊叔,哇好豐盛啊,叔辛苦了。”
李叔慈眉善目,“小堯昨晚又挺晚沒睡吧?我上樓看你房間燈都沒關。”
皇帝陛下老老實實坐下吃早飯,勺子攪着碗裡的粥,眼巴巴望着李叔:“能不跟我爹說我又熬通宵的事嗎?”
“不能啊,我不說的話,家主要扣我工資的。”李叔繼續慈眉善目。
景堯沉痛地抹了把臉,起身搖了搖頭,“看來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耽擱不得了。”
“王媽,收拾行李,我決定,今天就逃離這個家。”
他要離開這個遍地眼線的地方!
去一個沒有監控的地方繼續通宵!
王媽忍不住笑了,這話景堯從小說到大,不是跑到親媽家去住兩天,蹭親媽的私人飛機定制旅行,就是跟着哥哥姐姐去上班,跟着哥哥姐姐狐假虎威,家裡人都習慣了。
反正在那邊闖了禍,預感自己要被一頓臭罵了,就跑到另一邊去躲兩天。
不過這次,景堯沒打算投奔任何人,他決定提前去報道了。
不打招呼提前報道的結果就是室友都沒來,阿姨給他鋪好被子又打掃好了房間就走了。
景堯一個人在寝室蹲了兩天,又鞏固了一下自己的新本命英雄,終于蹲到了自己素未謀面的好兄弟們。
“哈喽哈喽朋友們,我來啦!”
一号床兄弟率先抵達,豪氣地一把推開門,放下手裡的兩口箱,三個袋子,四個盆,拖着書包,脖子上還挂了倆耳機,就迫不及待朝着室内張開了友誼的懷抱。
景堯彼時正靠在上下床的扶梯邊打字,眉飛色舞,跟在外拍戲的姐姐吹噓自己兩天的獨居生活,言辭之中,這短暫的兩天俨然已經是他獨立的象征。
聽到身後的聲音轉身時,飛揚的眉毛還沒放下來。
室友:“我就是一号床那個哈哈哈,張昱,老四你來的居然比我還早,有沒有想……卧槽!”
一号床室友目瞪口呆,看着對面逆光看來的室友,險些被閃瞎了眼。
物理意義上的閃瞎眼。
靠梯子站着的男生比想象中還要年輕得多,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飽盡高考磋磨的大一學生,十七八歲的少年,穿着簡單的T恤牛仔褲,眉眼完全稱得上漂亮,白嫩的皮膚白得足以反光,包裹在一團白光之中,好看的眉眼輕輕一彎,紅潤的唇張阖:
“喲,朕的大兒子來了。”
張昱:“……”
白瞎了這張臉。
張昱拖箱帶盆地進屋,把東西丢下,繞着景堯走了半圈,活像是圍觀什麼稀有生物。
景堯對自己的容貌自信到不要臉的程度,室友要看就大大方方讓他看。
“怎麼樣,是不是被爹的美貌震懾住了?沒事的,多看看習慣就好……”
張昱:“你王者榮耀防沉迷怎麼過的?”
張昱的視線在他白嫩的小臉上轉了幾圈,肉眼可見的糾結:“老四,你真的成年了嗎?不會是為了騙老三叫你哥故意編的吧?”
三号床那位目前還未成年,按照年齡,景堯乃是宿舍倒數第二大的那位。
“……”景堯笑不露齒,“本人今年十八,剛過生日一個月,成年了謝謝。”
張昱老實客觀地評價:“看起來不大像,你看起來像是會打奶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