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景堯在門口刷了臉,緩緩擰開大門,在他身後,一道璀璨的聖光照耀過來,“讓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的領域——烏……”
“喵?”
門口地毯上,狸花貓昂着頭看着他,左眼上的傷疤橫貫了半張臉。
不同于品種名貴的寵物貓,這隻狸花貓渾身找不出一點多餘的肉,油光水滑的皮毛由灰黑交織的條紋組成,四肢修長,矯健,嗓音沒有一點嬌嗲,反而顯得有些粗啞。
富有殺手氣質的貓,一腳踩着面前的烏薩奇地毯,随時準備出擊。
“喪彪?”景堯蹲下身摸了摸貓頭,驚喜道,“你也回來了啊。”
狸花貓甩開他的手,踱步到他身後,仰頭盯着陌生人,尖利的爪子伸出肉墊。
沈亦郴挑眉,這貓是想撓他嗎?
狸花貓以保護者的姿态擋在景堯身前,脊背弓起,臉上的疤痕更顯猙獰。
可惜,還沒來得及上前,就被景堯摟了回去。
“彪哥冷靜,他不是敵人!”景堯強行把貓摟在身前,站起身。
四個貓爪離地而起,狸花貓不斷掙紮,扭頭就朝景堯哈氣,隻是沒動爪子,又持之以恒地扭過頭,朝着沈亦郴威脅地呲牙。
景堯若有所思,“我上次見它這麼激動,還是家裡廚房進老鼠了,它追殺了人家半座山,生生把滿山的老鼠全滅門了。”
沈亦郴:“……”
他不是很想研究自己身上是什麼味道,隻問道:“半座山?”
景堯給他找了雙新的拖鞋,歡快地哼着“你身上有‘它‘的香水味”就進屋了,順便帶走他彪哥。
屋子裡收拾得很幹淨,就是……毛絨量有些超标。
從進門到客廳,沈亦郴就看到了十來個毛絨公仔,大的有人高,小的隻有巴掌大,到了客廳就更不得了,櫃子上直接挂辣椒一樣挂了一串,桌子沙發地毯無一幸免,牆邊直接被毛絨大軍占領,陽台上還洗了兩個半人高的烏薩奇,夾着兩個耳朵滴水。
一雙雙烏溜溜的眼睛從四面八方盯着自己,沈亦郴後撤一步。
“這是我阿姨的貓,她平時都在這邊照顧我,前年她老頭不在了,留貓一個在老家怪孤獨的,天天隻能跟隔壁貓幹架,而且她家裡那片耗子藥特多,說不定哪天就吃到死老鼠貓命不保,我就讓她帶過來了,它脾氣挺差……嗷!”
喪彪猛踩了他一腳。
這可不是嬌小玲珑的倉鼠,景堯被老貓一爪子踩瘸了,嗷地嚎了聲:“我哪裡說錯了嘛!?”
狸花貓不理他,甩着尾巴就到一邊盤着去了。
沈亦郴身上味還沒散,坐到了另一邊。
“我姐還對貓毛過敏,就養我這來了,正好我來這邊上學,阿姨跟我過來了,平時也有個伴。”景堯補充。
沈亦郴算是聽懂了。
“你和你家阿姨關系還挺好。”
“那可不,從小帶我的,我媽跟我爸離婚的時候,跟我爸都沒話好說,唯獨跟阿姨依依惜别了半個鐘頭,到現在還在念着。”
景堯懶癌犯了,癱在沙發上,推了推貓屁股,“去,彪哥,給客人倒杯水。”
翡翠綠的貓眼幽幽望着他。
“好吧我自己動手,”景堯站起身,“沈同學,要個什麼?我這裡有……怎麼全是酸奶?”
“不用。”沈亦郴示意自己被硬塞過來的奶茶。
“你喝這麼慢。”景堯舔着蓋,“對了彪哥,你姥姥呢?”
平時這個點阿姨就該做飯了,怎麼今天不見人影?
貓糧倒是滿的,貓砂也幹淨。貓過得很滋潤,人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不過也沒辦法,這屋子裡,貓貓是常住,人才是不定時刷新的NPC。
景堯打了個電話,很快,得到了阿姨被母上大人召喚走了的噩耗,整個人都幹癟了。
“還有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兒童飲料,我讓王媽拿去扔了,以後少喝,你看你都長不高了。”母上大人冷嗤一聲,挂斷了電話。
“怎、麼、會、這、樣、呢?”
“你今天沒吃飯嗎?”沈亦郴被他握着手機倒在櫃子上靈魂出竅的狀态微感疑惑。
不是才喝了奶茶?
還喝了個酸奶,蓋都舔幹淨了。
景堯趴在櫃子上,臉貼着櫃子,肚子一陣陣空城計。
狸花貓慢慢踱步過來,低頭聞了聞他,發現人還沒死,就又走開了。
景堯兩隻手把自己腦袋手動轉了個方向,“沒吃啊,我起晚了,時間不上不下的,就想着來學校吃算了。”
結果沒能進得去門。
“算起來我都快二十四小時沒進食了,”景堯感歎,“我真牛逼。”
“點個外賣?”
“沒有想吃的。”景堯為難。
可能是餓過頭了,他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胃口。
沈亦郴猶豫了下:“你家有食材嗎?”
景堯精神一振,“你要給我做嗎?”
“不然你自己做?”
景堯很果斷:“我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