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不信邪地再次嘗試掐一下自己的舉動，她擡起頭，淩無契同樣是一臉疑惑。

“我應該沒有做讓你讨厭的事，你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驚訝？”

他問的理直氣壯，何雲絮已經不知道朝哪個角度去思考，處處都不對勁，她要怎麼回答？說自己太驚喜了，謝謝他的心意，還是該說自己絕無此意，以此來躲過他的試探？

沉默着不說話也不好，她強迫自己的大腦趕緊想辦法，最後在那雙看不透的黑眸下，艱難地開口道：“因為我在想，你需要我做什麼？”

先前她爸想利用她進入序源集團内部，不會他也想利用她，去尋找十四年前的證據或者成為他在何家的内應？

文件沒打開看，她也不知道他會用百分之幾或者百分之零點幾的股份來利誘她，她要不要先看一眼。

她還在猶豫，淩無契直接點了一下她手裡的文件說：“需要你簽字。”

她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不是她不委婉了，再委婉下去總覺得話題還會要偏，幹脆直接問出來，說不準更合他的意。

“沒有代價，你想要，我擁有，我就給你。”

淩無契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聽起來像是單純地在回答她的問題。

他到底要幹什麼？何雲絮揣測不出來他的想法，隻好低頭翻閱文件，希望能從字裡行間推敲出些許意味來。

一行一行仔細的看下去，沒看幾行，她就被上面的數字砸的頭暈，多少？26%？她懷疑自己漏掉了一個小數點，淩無契能給出序源集團的2.6%的股份就足夠令她震驚了，給26%不是他瘋了，就是她瞎了，因而她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做心理準備。

别緊張，手不要抖，不要慌張到把2.6%看成26%，冷靜點，好歹她都坐到何氏企業副總這個位置了，别在這種時候給自己丢份。

心态穩定下來後，她緩緩睜開眼，卻見那文件上還是26%，而且上面所有的26%的數值上，沒有一個地方能看到2和6之間的小數點。

一瞬間，她幾乎要拿不穩手裡的文件，真的是26%，确确實實的26%，他這是在幹什麼？是這份文件有她沒看出來的陷阱，還是序源明天就要破産了？

半饷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盯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字咬得極重：“首先，我沒有說過想要序源股份這種話，其次，為什麼我想要你就會給？”

她都快要奔潰了，淩無契還是一臉鎮定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首先，你也沒有說過不想要這種話，其次，你是我老婆，夫妻共同财産轉一半到你名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會如此不可思議，倒顯得我這個做丈夫的不合格了。”

嫁給他的每一天，何雲絮都覺得自己手足無措，這個男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甚至有一種自己白擔心、白害怕的感覺，可理智告訴她，不管是生意場上，還是人與人之間的來往都比看上去的要複雜。

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什麼就信什麼，在生意場上幾乎是不存在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才是商人的本色。

她阖上文件，沒有簽字，而是反問他：“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們是商業聯姻，結婚前簽了婚前财産公證，您現在弄這一出，究竟是要幹什麼？”

别被騙了，何家跟淩無契是有恩怨的，就算股份轉讓協議上蓋了章、簽了他的名字，在他的地盤上，他要從她手裡撕毀一張紙輕而易舉，他西裝下健壯的肌肉對她有絕對的武力壓制。

這就是他的試探，他在試探她是否安分守己，她不能被一個數字迷了眼。

“婚前财産公證在你我雙方自願的情況下，随時都可以作廢。”淩無契歎了一口氣，在她戒備的姿态下，往後退開了兩步道：“是我太着急了，轉讓協議你先留着，等你想簽字的時候再告訴我。”

說完，他轉身就要上樓，何雲絮追了兩步，叫住了他：“等一下，請問你是向我示好嗎？”

她問出了一個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的問題，或許她對淩無契的關注比她以為的還要多。

“是。”他的回答沒有片刻遲疑。

何雲絮覺得眼下是個機會，不管他有什麼意圖，跟他拉近關系對她都是有利的，“淩先生，我們好好相處吧，如果需要我幫忙，請一定不要客氣，我相信我們将來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她并非是要在何家和淩無契之間站隊，哪邊她都不想選，她最想要的是退出，為了達成所願，她得左右逢源。

這次，輪到淩無契沉默了。

就當她單方面以為她跟淩無契的關系會有進展的時，他的回答又讓她一頭霧水起來。

“可我們不是朋友，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