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無契固執地認為她非常好的态度,讓何雲絮苦惱的同時,也讓她想明白了一些之前苦思不解的事情。
他會在沒有對她有充分的了解之前,直接将他手下序源的股份的一半轉讓給她,他會在明知有血仇的情況下,還貼心殷勤地追求她,他對她百般的好,承諾了什麼就做到什麼,都是因為他自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把她捧到了她不應該有的位置。
何雲絮決心打破淩無契莫名其妙的濾鏡,人要真實的活着,他得重新認識真實的她。
于是,她把自己最真實,最不可對人言的心裡話說了出來,“我調查十四年前的舊事,隻有三分之一是因為你,還有三分之一是為了正義公正,以及最私心的剩下的三分之一,是為了奪取何氏企業。”
何雲絮深吸一口氣,自顧自地解釋:“以目前我跟我爸的關系,他就是死了,遺産都不可能留給我,我爸占據了何氏一半以上的股份,我要成為何氏的掌權人,勢必要得到他手裡的股份,而留給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我爸送進去,讓他手裡的股份強制轉讓,我想辦法獲得優先購買權,成為何氏的實際掌權人。”
到時候股價肯定會跌得很慘,但隻要她保住公司的實力和競争力,讓何氏重新崛起也不會太難,畢竟是她爸個人犯罪,不是企業出了問題。
所以,淩無契睜大你的眼睛,你的妻子是一個有利必圖的商人,她有心計,有手段,有很重的私心,她跟完美相差十萬八千裡。
何雲絮期待着淩無契震驚、難以接受、無法理解的表情,可她失望了,淩無契聽着她的話,一臉鎮定自若,就好像在聽她說哪樣菜更好吃一樣的神情。
“你為什麼這麼冷靜,我在算計我親爸,你就不擔心将來我也會這麼對付你嗎?你還覺得我完美嗎?”
淩無契淺淺地笑着,點了點頭說:“你要是真有對付我的心思,一開始你就不會跟我說這些,不是嗎?能把自己的陰暗面坦然地展示出來,這已經夠完美了。”
譬如他,他那些晦暗的心思,他就從來不敢擺到她的面前。
何雲絮:……
她突然有了一種她殺人,他也會在一旁一邊遞刀一邊拍手稱好的荒謬的錯覺了。
這對嗎,這百分百不對勁。
“你難道看不見我的任何缺點嗎?”
淩無契答:“看得到,可你的缺點不影響你的完美。”
他要不要聽聽他在說什麼,好好好,她大概掌握到一點他對這個問題的腦回路了,故而,她扯出一個笑臉來,輕聲細語地問他:“如果你認為我不完美,我就會更愛你,那你還會固執己見地覺得我完美嗎?”
“啊?”淩無契陷入糾結中。
何雲絮挑眉,拍了拍淩無契的肩膀道:“好好想清楚,不完美就更愛你哦。”
講道理沒用,利誘總有用,這招她也很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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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無契固執起來,何雲絮也有些頭疼,例如他不肯松口承認她不完美,例如他插手把她的人擋回來,決意他自己一個人解決淩家父母跟她爸之間的問題。
她都已經說的那樣明白了,他怎麼還是油鹽不進,完美是距離真實最遙遠的距離。
何雲絮還在為她和淩無契讨論的問題糾結時,她媽媽翟婵着急忙慌地找到公司來,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把她弄得很迷惑。
家事不好在公司談,于是何雲絮在附近找了個茶樓,在安靜的地方跟她媽媽好好談一談。
翟婵拘謹地握着手裡的包,在确定服務人員出了房間後,才糾結地朝何雲絮求救:“絮兒,你可一定要幫幫媽,你弟弟和你姜叔叔出事了,媽是個沒本事的人,如果你不幫忙,媽的家庭,媽這輩子就沒指望了。”
何雲絮聽着自己媽媽不停地抽噎聲,看着難受,也很不忍,她坐近了些,把紙拿給媽媽,讓她媽能整理一下後,才問道:“媽,你不要急,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能幫的我會幫你的。”
翟婵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擡頭悄悄打量了何雲絮一眼,支支吾吾地說:“是這樣的,你弟弟前些天跟着朋友去一個同學家裡做客,他就是一時玩心大了點,跟其中一位朋友在同學家裡追追鬧鬧,結果一不小心打碎了同學家的一個古董花瓶,那家人的傭人鬧到我們家來,說要我們賠一百萬。”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何雲絮聽得眉頭也越皺越緊,趁着翟婵停頓的空隙問道:“媽,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細節沒說明白,真的不是被人家給訛了嗎?”
那家人既然有傭人,在有客人的情況下,按說會更加謹慎,有客人在貴重物品附近打鬧,尤其是一群吵鬧又沒有分寸的年輕人,傭人應該要提醒,就眼睜睜地看着,不怕被主人家開除嗎?
“要說訛,也不全是,被打碎的古董花瓶找人鑒定過了,确确實實是真貨,可當時跟你弟弟打鬧的還有一個人,古董花瓶值兩百萬,主人家非追着我們家賠一百萬,另一個打鬧的人,人家也不計較他賠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