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半夢半醒,司謹便覺得喉嚨不太舒服,第二天一早睜眼,隻覺得渾身燙的不行,喉嚨鼻腔也像是都被堵住了,讓他連眼睛都不太能睜開。
後知後覺明白自己是發熱了,他不禁懊惱。
原本還想挺一挺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生病了,早知道就快點去買衣服。
時間已經不早,他答應了領班今天要去工作,所以也顧不得難受,爬起來帶上感冒藥就出門去了。
身上套了厚重的外套圍巾,擠着地鐵一路到了餐廳周圍,他簡單吃過在門口買的白粥,草草将藥片吞了,便換上衣服開始工作。
今天的天氣不錯,到店的客人很多,他依舊負責大廳一側,相較于昨天忙碌許多。
在這樣的強度下,頂着昏昏沉沉的腦袋就免不了出錯。
轉身撞上酒杯的時候司謹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邊上傳來驚叫。
“你怎麼幹活的?”
即使邊上的服務生第一時間去扶酒杯,酒液還是灑在了男人身側的座椅上。
看着面含愠色的客人,司謹臉色一白,連忙低頭緻歉:“不好意思先生。”
男人将隔壁位置扶手上搭着的西裝外套拿起,看見袖口上沾染的酒液,臉色便沉了下去,怒視着司謹。
“你看這怎麼處理?”
那衣服看起來就不便宜,司謹的心微微懸起,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一隻手撥到了後面。
領班程姐站在他面前擋住客人,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禮貌笑容:“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這的确是我們服務生經驗不足,您可以給我們留個聯系方式,這件衣服您可以送去幹洗,或者由我們送相熟的幹洗店,之後和我們單獨商議洗衣的費用。”
那男人面上的不悅依然沒有消失,說:“就這樣?”
領班繼續道:“您今日的消費,我會立馬去為您争取一個優惠的折扣,再贈送您兩張一粟的線上外送優惠券,您之後可以在小程序上使用,最後我再代替我們的服務生和你真誠道歉。”
司謹也不是那麼蠢的人,聽見這些便也立馬上前,上前和程姐一同深深鞠躬。
“先生,實在抱歉,希望不會打擾您用餐的心情。”
周圍的不少客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此時男人臉上也有些挂不住,聽見對面的女人勸說,便也不再計較。
原本司謹還打算回到工作的地方繼續站立,卻被程姐給喊去了休息室。
“小司,你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去醫院看看吧,等醫生下班就不方便了。”程姐很含蓄。
司謹微怔,用手背貼了貼額頭,觸到滾燙的一片。
“抱歉程姐,我給餐廳添麻煩了。”
程姐倒是沒有生氣,說:“沒事,隻是洗衣費可能需要從你的工資裡扣除,還希望你不要有意見。”
“這本來就是我的錯。”司謹點點頭,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下周末我好了再來。”
外頭還有人在喚,程姐利落沖他一點頭:“好好休息。”
換好衣服,司謹從後門離開了餐廳,但糾結片刻還是沒有直接去醫院,而是先回了家。
從前發燒都是挺一晚上就好了,今天似乎也并沒有多嚴重,正好不用兼職,就回去休息吧。
頂着沉重的腦袋回了家,今天屋子裡還是一片安靜,室友的房門難得沒有關上,微微掩着能看見些許主卧中的模樣,可他此時卻沒有心情去探究。
換好睡衣躺在床上,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那種難受感讓他完全睡不着。
喉嚨痛得不行,他方才進屋忘記倒水,這會兒隻能披上外套跑出去倒了杯熱水回房。
腦子不清醒,可身體帶來的不适卻叫他不得不重新爬起來去找毛巾打濕,走進走出折騰許久,他以為家裡沒有人,便也沒再克制不舒服的喉嚨,止不住斷斷續續咳嗽。
可誰知等他睡了不到一小時再次醒來,腦袋卻變得更加昏沉,額上的薄毛巾微幹,他隻得艱難爬起來去浴室重新打濕,可剛出門,就聽見對面房間裡發出沉悶急促的腳步聲。
砰的一聲,被拉開的房門沒有任何遮擋,重重撞在了牆上。
燕綏安從房間裡出來,居高臨下看着他,眉頭緊緊蹙着,平時看着就不好招惹的淩厲面容因為他的表情顯得更加難以接近。
“你生病了?”
司謹的呼吸有些重,看見他站在面前,連忙後退半步,小聲說:“有點發燒。”
何止是有點,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整張臉都染着绯紅,連帶着雙眼皮都變得更加明顯。
“頭上放壺水都能燒開了。”燕綏安沒好氣,“在這走來走去半天,也不準備去醫院看看?”
司謹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訓斥了。
“我睡一覺就可以了。”
燕綏安卻沒理會,自顧自朝着他走來,到了他房間門口表情變得更臭。
屋内傳出的氣流一片冰冷,和他房間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些天這麼冷,你連空調都沒開?”
司謹頭疼得厲害,這會兒已經有些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還是能夠感知到他的語氣。
“最近海城流感多嚴重,你心裡是沒數嗎?整天穿着薄棉衣到處瞎跑,周末不去添置幾件厚衣服穿,感冒了也不去醫院看。”燕綏安忍無可忍,“還在這愣着做什麼?趕緊去醫院!”
他聲音本就偏低,此時含着怒意,吓得司謹後背微顫,下意識擡頭看向他,扭身進了房間。
這還是他第一次沒有任何回話,倒是讓燕綏安不由得愣住。
但他無暇顧及更多,轉身回了房間換衣服。
可是等收拾完出來,卻發覺對面的房門已經被關上了。
他盯着房間門看了兩秒,忍不住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