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沒了了。
祈安望進那雙滿帶誠意的雙眸,心裡莫名生出心虛的同時,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許多,徑直繞過人走到了前面,俨然一副拒絕交流的意思。
身後的宋星河見狀笑了笑,來不及遺憾,也加快腳步跟上。
白色的海浪一股股撲來,海水舔舐過腳邊的沙子,又将翻湧起的泡沫帶離。
祈安腳踩着沙子站在海岸,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腦海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身旁的宋星河看了他半晌,想到什麼,忽然轉身找了根木棍遞到他手裡,開口:“把不開心的都寫下來,聽說大海會帶走一切。”
祈安瞅了幾眼手裡彎彎扭扭醜到爆的棍子,想說這話他早就不信了,但見宋星河雖然一本正經,卻難掩期盼的神情,還是憋了回去。
他蹲下身,極敷衍地在海岸邊寫下了“不開心”幾個字,然後起身,就這麼等着海浪到來。
沒過多久,遠處就有一股掀起了巨大浪花的海水翻湧而來。
祈安靜立之際,卻見宋星河忽然奪過他手裡的木棍,往海裡一抛,然後迅速拉着他退離幾步。
幾乎是兩人剛走出範圍,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就迅速被海浪吞沒——
而浪花退去之時,地上的幾個字和那根木棍都已不知所蹤。
像是大海真的遵守了約定。
祈安擡眼看着再度恢複了平靜的海面,扯了扯嘴角,很輕說了句:
“幼稚。”
宋星河聽見了這句,側頭看他,語氣松散地回應:
“嗯,就當我幼稚。”
“......”
“...誰說你了?”祈安掙開他的手,邊往回走邊說。
宋星河很快追上,追問道:“不是說我?那是誰?”
沙灘上的兩道身影從一前一後到并立交錯,很快消失在了海邊。
———
熟悉的别墅門前,宋星河将機車停下,确認般問了句:“你确定要跟我進去?”
“不然呢?”祈安反問道。
“...行。”宋星河心想,一會兒多護着點人算了,反正他是慣犯,也怪不到祈安頭上。
兩人到了車庫,宋星河将車停回原位,聽到車庫内熟悉的警報聲,他絲毫不慌地把地上的鎖又一一扣上。
這次宋家父母顯然早有準備,宋星河剛把最後一個鎖挂上,兩人就出現在了車庫門口。
宋星河拍了拍手起身,把祈安往後拉了拉,朝氣勢洶洶沖過來的宋母開口:“媽,是我主張偷車的——”
“廢話,不是你還能是誰?”宋母瞪了他一眼,轉而換了副溫溫柔柔的面孔握住了祈安的手,說道:“這就是小安吧,我聽王叔說了,哎呀,這手長得真白...”
祈安:?
宋星河:?
“媽...”宋星河猶豫着開口,剛說一句就又被瞪了一眼。
“媽什麼媽,你偷車的時候怎麼不喊媽,你知道每年那些騎摩托的都有多少人出事嗎?說了多少次都不願意聽,這次還帶着朋友出去,的虧沒出事我告訴你,要出事了...”
好了,是熟悉的配方。
宋星河低着頭聽着,又将視線移向說好要一起挨罵的祈安,卻見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忽然偏過了頭,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他:...
宋母同樣沒錯過他的視線,“你看小安幹什麼,肯定都是你撺掇的,難不成你還要賴到人家身上...”
宋星河:...沒有。
一頓輸出後,宋母深呼吸幾下,接過宋父遞來的水喝了幾口。
雖然每次都要罵一頓,但總歸,她還是擔心兒子的。
宋父接過宋母喝完的水杯,還是決定拯救下岌岌可危的父子情,于是看向祈安道:“馬上要到中午了,小安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
“呀,就是,到飯點了。”宋母聞言看了眼手表,再度握住祈安的手,“小安留下來吃飯吧,你都喜歡吃什麼?快跟阿姨說說。”
祈安從小到大遇到的女性,要麼是像院長媽媽那樣,溫柔但會留出邊界,要麼是周邊或活潑或安靜的同齡人,再或者,是智商超群,理智到可怕的瘋子...
——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像宋母這樣熱情又始終将友善流露在外的人。
說實話,祈安不太擅長與這樣的人相處...就像此時,他被緊緊握住的雙手充滿了不自在。
所幸宋星河很快發現了他的不自在,将他往一旁拉了拉,“媽,你正常讓人做就行,我想起來我有東西要給祈安看,我先帶他去我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