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易之腳步頓住,猛然看向說話的兩人——隻見他們說完後皆是搖搖頭,不再提這件事,很快離開了。
直到背影消失在視野裡,他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呵,背後編排人也不知道避着點。”身後突然傳來道不甚高興的聲音,謝易之立馬就聽出這是來自墨流雲。
他轉身,視線冷冷射向斜靠在牆上的人,周身氣質雖還算收斂,卻能窺見其下不斷湧動的暗流。
“祈安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這樣的行為隻會讓他困擾。”謝易之冷聲道。
墨流雲感受到這話裡毫不收斂的敵意,不屑地偏頭笑了聲,心想,那又如何,他親他家小安安是他的事,要是姓宋的在這,還有立場說兩句,他姓謝的有什麼資格阻止?
這樣想着,他打量了遍謝易之的表情,在注意到其中隐藏至深的輕蔑與怒意後,暗道一聲虛僞,毫不客氣嘲諷回去:
“别用那種眼神看我,你覺得自己很高尚嗎?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一定是為什麼親祈安的是我,而不是你。”
謝易之聽到這話眉心一皺,像是幹淨的衣服被潑上了滿身顔料,他聲音更冷了些:“别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如果你繼續糾纏祈安,我不介意用手段對付你。”
“是嗎?我好怕啊。”墨流雲眯起眸子,嘴上害怕,眼底升騰的冷意卻沒有絲毫說服力。
——謝易之這副明明觊觎祈安卻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他的行為,真是太讓人不爽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
“我管你開沒開玩笑。”墨流雲起身站直,打斷了謝易之的話,他眼色冷厲:“我原本以為一個宋星河就夠讓人讨厭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個你。”
“你以為我會怕你所謂的手段?呵,我向來敢作敢當,不像你,自以為深情死了,其實虛僞,懦弱,做作。”
謝易之沉下臉來,眼底除了怒意,還多了幾分不為人知的自嘲。
墨流雲的确說中了,就算他再喜歡祈安,也無法勸說自己邁出底線,去搶别人的男朋友...
“說到底,你還是不夠喜歡祈安,如果你像我一樣喜歡他,就會知道一個宋星河算什麼,他不過是運氣好,攤上個任...對象的名頭。”墨流雲頓了下,将差點脫口而出的任務對象收回去,繼續道:
“得了,跟你這種人說不清,我隻知道——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墨流雲說得坦蕩,絲毫不知道他這句話在謝易之心裡翻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眼前的一切都像割裂開來,腦海中一半是墨流雲震耳欲聾的話,一半是将他從懸崖邊死死拖拽回去的救生繩。
謝易之喉嚨啞了一樣,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隻能任由劈開腦袋的驚雷化為電流,在四肢百骸不斷遊走。
墨流雲是怎麼離開的他不知道,就連他如何穿過道路,坐進車後座,也絲毫沒有意識。
“小謝總,小謝總?”耳旁秘書的聲音驟然将思緒拉回,謝易之看着遞到眼前的文件,拿起鋼筆,卻始終未能下手。
紙張上的字眼全都扭動成混亂的絲線,他忽然問道,像是尋求救命稻草,又像是已經有了答案:“我該告訴他...我的心思嗎?”
“誰?”秘書下意識詢問,在注意到老闆的臉色後瞬間反應過來。
他嘴唇不自覺繃緊,心裡拿不準要不要回答。
“你盡管說。”
雖然老闆發話了,秘書還是謹慎地回答道:“小謝總,這得看您,我就算說得天花亂墜,您要是不喜歡都白搭。”
謝易之沒指望從他這得到什麼答案,但這句“要是不喜歡”讓他忽然感到一陣醍醐灌頂——
既然他喜歡祈安,隻是挖牆腳而已,有什麼不能做的。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祈安會因此讨厭他...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是對他自私的懲罰,他應得的。
想到此,渾身竟有種如釋重負之感,就好像埋沒于骨縫之間的道德枷鎖轟得散去,再也不會存在。
“去...小區。”謝易之動作輕松地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道。
車子很快開動,秘書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文件,沒有多問,若說先前他還不明白為什麼老闆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去住那,在見到祈先生後他就明白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他暗自感概。
———
傍晚回到家,祈安拿出鑰匙開門,卻忽然注意到身後門開的動靜。
他轉身,一眼就看到了跨門而出的謝易之,對方應該是要參加什麼活動,全身裝束透露着顯而易見的隆重。
“...我能跟你聊聊嗎?”謝易之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收緊,眼睫垂下,遮掩住了眸中的緊張。
祈安雖不知道要聊什麼,但見謝易之鄭重的模樣,還是同意了:“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