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身影挺直坐在和室中央,面無表情,振袖下手掌緊握,指尖已陷入肉中。
“家主怎麼想的,不過是旁系分支,還把人接了回來。”
“好歹是那位的女兒,打小就是美人胚子。”
“還不就是個小禍害,現場可隻有她一個活人,醒來就開始胡言亂語……”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不屑嘲笑和惋惜可憐的語氣宛如利刃肆意割裂着她。
不是這樣的,我看到了——
“轟——”悶雷響起,書桌前的人驚坐而起。
九條理奈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地去摸額頭,一手冷汗,仍然心有餘悸。
她躺回靠椅上,偏頭看着窗外的暴雨,就保持着這個動作直到烏雲散去。
天色微暗,屋内的燈光也逐漸亮起,角落裡的合照也變得明豔了起來,她看着相片裡的哥哥,想起了那個遊戲。
“理奈醬,你想要的,或許裡面都有呢~”
是這樣嗎?
遊戲艙安靜地待在房間一隅,白皙的雙手滑過它流暢的線條,少女歡快的聲音與平常無異。
“總歸也不會差嘛~”
……
“悟,它往你那邊去了!”
碩大的咒靈破窗而出,九條理奈扒着僅剩的窗棂急忙出聲。
五條悟看她空着手翻窗落地,眉頭一皺,“看到了,傑。”
他放出咒力,把咒靈向夏油傑的方向逼去,自己卻往理奈離開的廢墟裡去了。
夏油傑站在樓頂,迎着襲來的咒靈就跳到了它身上,裹挾着咒力把它狠狠踩向了地面。
等到揚起的塵土又歸于平靜,一個頗具規模的深坑就這麼形成了。
理奈向前走了幾步,半蹲下來看着坑底的夏油傑,一臉惆怅,“又要被扣獎金了啊”
夏油傑拍落衣服的灰,仰頭看着她,帶着一貫溫和的語氣:“可以在任務報告裡找個理由,就說來之前就被咒靈損壞了,和我們沒什麼關系。”
一語驚醒夢中人,财迷理奈立馬回血,向一臉自然的夏油傑投去了敬佩的眼神。
而對方此時已經将咒靈揉成球,随手裝在了他的燈籠褲裡。
咒靈球的味道就如果嘔吐物的抹布,十分惡心。
每次都會讓人反胃很久,怪影響心情的,如果不是必要情況,夏油傑都不會在同學面前吞食這玩意。
等夏油傑回到地面上,尚不知情的理奈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略微提身就跳到他背上,把人撞的向前了半步,伸手攬住她的腿才穩了下來。
理奈的體力向來不如他們,甚至比不上一般的同級咒術師,但卻用羸弱的身體換來了龐大的咒力。
為了防止強大的咒力沖破身體,她一般都會控制自己的使用,像這樣活動量大些的任務都是和兩人搭檔進行的。
所以每次拔除結束,兩人都自覺負責把理奈帶回去,這次輪到了夏油傑。
理奈摟着夏油傑的脖頸,四處打量着尋找五條悟的身影,然後就看到戴着墨鏡的銀發少年從廢墟中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把精緻的太刀。
五條悟用墨鏡後那雙藍到透徹如水鏡的眼睛瞪着九條理奈,擡手壓在她的頭頂就是一通亂揉,差點就把她的發型搓成了雞窩。
“說過多少次了,咒具能減輕你身體的壓力,你怎麼又把刀擲了出去?啊?”
哇哦,看起來真的生氣了欸。
理奈縮頭,理奈看不見。
就連夏油傑看到那把太刀後也表現出十分的不贊同,“理奈,你的咒力必須用咒具控制在承受範圍之内。”
好嘛好嘛,師傅别念了。
她貼在夏油傑的後頸窩上任由五條悟動作,頭都不敢擡起來,聲音悶悶的,“剛剛是意外啦,下次絕對不會了!”
她伸手接過刀具,用咒力轉化為了裝飾的小物就戴回了頭上,金色的流蘇乖巧地貼在發上。
這可是悟從他家裡帶出來的,據說是祖傳的,弄壞了可賠不起。
理奈趴在夏油傑的背上蹭了蹭小臉,晃着腿任由五條悟重新梳理着她的頭發,三個人就這麼一路走向車站。
于是就出現了以下奇特的畫面:黑發男生背着女孩子,手上提着有些褶皺的點心袋子;旁邊的白發男生拿着打開的包裝盒,和那個女孩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着。
三人容貌出色卻各不相同,明顯沒有血緣關系。
路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羨慕誰。
人聲嘈雜的電車裡座無虛席,随着廣播播報響起,又一堆人匆忙從車門外擠了進來,原本還算有餘的車廂瞬間人滿為患。
九條理奈在這晃蕩的電車裡昏昏欲睡,看着這副場景,感歎道果然還是幾年後的地鐵會更舒服。
她沉沉地閉上眼睛,小腦袋往前一點一點,終于還是砸在了面前藏青校服上。
臉壓在了熟悉的面料上,耳邊傳來撲哧的笑聲,她沒有理會,反而是将身體重心往前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