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軍中裝得一往情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現在白君詞還要指望鹿聞烽幫他打仗,鹿菀有了底氣,就懶得再同他裝。
“咳咳。”鹿菀裝模作樣咳嗽了兩聲,恹恹道:“謝陛下關懷,臣女身體抱恙,怕将病氣過給陛下,先請告退。”
告退?這下倒是讓白君詞有些捉摸不透了。以往,隻要他開個話頭,鹿菀便一定會喋喋不休地接下去,主動得很,他也習慣了被追捧着,聽的煩了,便直接離開,反正鹿菀自己能把自己哄好,可今日她怎麼突然要告退?
“上次是孤不對,吓着你了。”白君詞擋在她面前,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郡主可是在指責孤?”
“不敢不敢。”鹿菀揉揉太陽穴,信了那句話,和讨厭的人多說一句話都像是在受折磨:“陛下日理萬機,為天下萬民謀福祉,臣女自然是理解的。”
“真沒生氣?”白君詞心道果然,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愛慕自己。隻是他最近确實過于冷落鹿菀了,得打個巴掌給個甜棗吃才行,是時候給她一個機會和自己親近親近了:“如果消了氣,那便用了午膳再走吧,清宣也一起來。”
鹿菀當然連連拒絕,但白君詞認定了她在欲拒還迎,笑笑就兀自在前面先走了,留下鹿菀和大太監面面相觑,大太監堪稱一級語言大師,情商極高,夾着嗓子軟聲求她:“昭甯郡主,您就陪陪陛下吧,陛下清冷慣了,已然許久沒有同别人一起用過膳了。”
“走吧姐姐,機會難得啊!”白清宣拉着她朝内殿走去:“你之前不是最喜歡陛下了嗎?感情還是要多聯絡啊!”
“清宣,我不喜歡他!”
“哎呀,我知道你現在一顆心都在那丫頭身上,但是她到底是個一無所有的下人,哪兒比得上陛下金尊玉貴?再說了,你和陛下好和你喜歡她并不沖突啊,隻要時間安排的合适,必不會被發現的。”
白清宣掏心窩子地對鹿菀來了一通海後發言,聽得沈棠啧啧稱奇:“我都記下來了,到時候說給陛……說給阿九聽。”
沒辦法,鹿菀最終還是被拉去和皇帝共進午膳了。
白君詞坐在主坐上,鹿菀被安排在他旁邊,落座後,白君詞愣是像古希臘的雕塑一般,時刻與鹿菀保持180度平行,盡力展現自己刀削斧刻般立體的側臉。
好了我知道你的臉很帥氣很立體了你能别在我面前晃了嗎?
白君詞等着鹿菀來主動搭話,鹿菀懶得搭理他,一上菜就拿着碗埋頭幹飯,說來也怪,自從吃了絕惑蓮,她能清晰感覺到身體和精神都在變好,甚至連吃飯的胃口都變好了。
白君詞突然問了一句,“郡主沒用早膳嗎?”
鹿菀看他嫌棄的眼神,心下了然,看來白君詞不僅自己喜歡裝,就連挑對象也喜歡挑端着的,那她就偏不讓他如意,鹿菀又埋頭扒了兩口飯,米粒都沾在了臉上,心想惡心不死你!
“您也知道,飯這種東西,還是别人家的香。”
果不其然,白君詞眉頭皺了起來,糾結良久,終于施舍般地夾給她一塊糕點。
“吃吧。”白君詞盡力擠出一個笑容。
“謝陛下。”鹿菀用手拿起那塊糕點,朝嘴裡一塞,嘴巴鼓得像隻倉鼠,還不停掉渣:“果然還是宮中大廚做的點心好吃,我能帶點走嗎?”
說話間,幾粒點心渣噴到了白君詞臉上,白君詞石化了,是真的肉眼可見的石化了。
他把拳頭都捏得發白,看得出來在努力克制。
但估計最終也沒跨過心底那道坎,他維持着虛假的笑容,說了句“孤突然想起還有政務要處理”就轉身離席,留下鹿菀和夾子公公面面相觑。
“我猜,下句他便要說,陛下已經好久都沒這麼高興過了。”沈棠在白清宣耳邊說道。
果不其然,一旁的大太監夾着嗓子,大聲宣傳:“哎呀!陛下好久都沒這麼高興過了,郡主繼續吃吧,多吃點!”
鹿菀喜滋滋地吃了個飽。
出宮後,白清宣在馬車上和鹿菀聊天:“姐姐,你真不考慮陛下嗎?他可是一國之主,還願意為你做小伏低。”
“做小伏低?”鹿菀隻覺得好笑,搖頭道:“他是皇帝,他對我所有的好都是明碼标價的,有付出就有所求,京中貴女那麼多,他為何隻挑我做小伏低?像他這樣的貴人,我們惹不起,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哼,不招惹貴人,淨招惹些下人。”白清宣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鹿菀的額頭:“要我說你什麼好呢?”
“喂,醜八怪,你說誰是下人呢?”沈棠的聲音從車窗外悠悠傳進來:“嘴巴這麼毒,當心哪日被貓兒叼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