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平愣了下,沒想到老爺子忙活一天是去幹這個去了。
給她增加籌碼的事她也不會反對,于是點點頭說:“謝謝爺爺,能讓您開心就好。”
顧老爺子心裡聽得那個舒暢啊,他從前忽視昭平太多,從未發現昭平是如此會說話。
直到這時,他才發覺自己腳下踩的東西動了動,低頭看了看,仔細一凝,才發現是隻手。
“這什麼?!”顧老爺子吓了一大跳,慌忙後撤半步!
一直被顧昭平鎖着下巴的顧昭烨這才能艱難地别過臉來,想喊都喊不出聲,他氣得都要自焚了,猛地咳嗽着快要咳出血來,顧昭平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捂着他的嘴不讓叫!
顧昭平這才松開了腿,拍拍手上的灰站起來,說:“您孫子。”
老爺子一個哆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她大半夜勤勞收拾的是他孫子?
好不容易才被顧昭平放開,顧昭烨很想立刻抓出她的領子,但是想動手之前他揣測不清顧昭平的實力,而且老爺子在這……他又不是顧昭平那種人,隻能捂着喉嚨咳嗽了半天,才坐起來。
“爺爺!”
顧昭烨眼中陰鸷,看你這回怎麼逃脫責罰……
等等。
被兩拳打懵了的顧昭烨這才有餘地反應過來,剛才爺爺和顧昭平說了什麼?
棋協……?
她,打出的,解法?
記錄?什麼記錄?吉尼斯紀錄?這個有重名的嗎?
不是,顧昭烨猛地精神一抽,顧昭平哪裡會過下棋?!
他狼狽地捂着領子,不敢置信地擡起頭,揭露顧昭平的話全堵在喉嚨裡!
他利劍一般的目光沖向顧昭平!
華女士和顧父也傻眼了,啊?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們現在都還沒聽明白,是他們耳朵出現什麼問題了嗎?還是大腦中樞神經這一塊有什麼異常?
顧昭平?棋協?記錄?
都是中國字,怎麼聽起來那麼陌生呢?這是能組合到一起的嗎?
看着老爺子呆滞的樣子,顧昭烨終于咬了咬牙,咳嗽着低啞聲說:“爺爺,顧昭平她不僅在外面對我的女人動手,回家還跟我動手!”
“她根本就不把顧家的臉面放在眼裡!”
顧老爺子呆滞地看着他爬起來,如夢初醒,好像有點聽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又看向了顧昭平,像在等着她做總結陳詞。
“昭平,怎麼回事啊?是你弟弟說的那樣嗎?”
沒有人察覺到顧老爺子已經對顧昭平的印象有極大的改觀,并沒有一味的聽信顧昭烨的話,甚至他一進來就撞見了顧昭平的打人現場他也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要聽聽顧昭平的說法。
在場之中最自如的一個就是顧昭平。
她毫沒有剛打過人的自覺,走到桌邊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她動作慢條斯理,但并不顯得溫吞,甚至倒茶的過程看起來都是一種享受,讓人随着她的動作安靜下來。
甚至近乎于一種控場。
顧昭平直起腰來,托着兩隻茶碗,回身走到老爺子跟前,遞給他一杯。
所有人的話都被她的動作打斷了,顧老爺子下意識接過茶碗,顧昭平低了杯子示意一下,啜飲了一口。
她靠在沙發邊上,長腿舒展,态度也很随意,隻是說:“沒什麼,家裡的小孩不懂規矩,做長姐的,稍微要教一教。”
她的目光透過薄薄鏡片,從茶水上擡起來,冷淡射向角落的顧昭烨,“那麼,你現在學會叫姐了嗎?”
顧昭烨渾身一緊,幾乎是立刻被她的這種态度給激怒了,可是随之而來的卻不是往日的沖動,而是剛才某一刻近乎窒息的回放。
顧昭平真的瘋了。
她真的在發瘋,她是真敢打他并且想打他,真的想把他壓在腿底下差點勒死。并且她是絕對不會因為之前插手阮念的事跟他低頭認錯的。
不,别說認錯,讓她嘴上敷衍一句道歉都不可能。
不可理喻,簡直是不可理喻,顧昭烨從沒見過顧昭平變成這個樣子,簡直像被魔鬼附了身。
顧昭烨也很想跟她發怒,把她手裡的茶碗奪過來砸在地上,威脅她最好記住這一天,以後别哭着去求他。
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直覺感覺到這種威脅沒用,甚至……顧昭平好像還有很多他不知道也沒看穿的東西。
捂着脖子嗆了良久,顧昭烨滿臉又青又紅,想到不吃眼前虧。
爺爺現在似乎對顧昭平很熱絡,雖然他不清楚那個棋局是怎麼回事,但是老爺子就在這裡,他總不能跳起來大聲質問顧昭平。
算了,不跟女人計較,他總不能打女人。他是顧家的繼承人,如果這麼容易就被顧昭平搞瘋了那他還算什麼繼承人。
他跟她不是一條賽道,如果顧昭平想在這種地方跟他争一時之氣要管管他的話那就盡管試試吧,等到老爺子百年之後,顧家的權力掌握在他手裡,顧昭平可能才會清楚掌控權跟年齡輩份沒有任何關系。
甚至連她在集團哪裡上班,都是自己決定的。
顧昭烨深深地抽進了幾口氣,對着自己從來都看不起的人,這種極緻憋屈的怒火和羞辱感幾乎讓他全身發抖。
但對着爺爺的目光,他還是咬着牙,喊了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