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晗川”在心底微笑，面上沒顯露出什麼。他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

他沒再說話，上岸後的身體異常虛弱。

讓他落水，不是誰的問題。

“黎晗川”感受着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牽連，線的一端隐隐連接着天空。

是天道安排。

真是......不死心。

他眼底漆黑一片，眸子浮上了一層冷意。刹那間，隻見連在他身上的所有牽引全部被利落斬斷。

天空中的雷聲再次聚集，但仿佛遛彎似的，旋轉幾圈又縮了回去。

死要面子。

他做完最後這個動作，一股疲憊感從靈魂深處傳來。

......糟糕。

靈魂力量太過強大，這具身體承受不下去了，他馬上就會被迫休眠。

隻是。

“黎晗川”心底閃過一張熟悉的面容，他歎息一聲，不知道看到他昏睡不醒楚鳴烨會不會自責。

但是身體由不得他做主，意識已經開始漸漸陷入模糊。

“黎晗川”像是在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似的，心想：這人虐了自己這麼多個世界，讓他自責會怎麼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有點心虛。

黑暗籠罩住了他最後一絲念頭，阿鳴......

他無聲道：“不是你的錯……”

“不要自責。”

...

會議室裡，所有人都還在聽着季度彙報，楚鳴烨坐在最前方，神情淡淡，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朝後。

“楚總，出事了！”

隻見平時穩如泰山的助理竟突兀的沖進了會議室，臉色是從來沒見過的糟糕。

一點也沒有平日裡淡定穩重的模樣。

會議被打斷，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出聲。楚鳴烨心頭一跳，不好的預感頓時浮現在心頭，他放下筆：“怎麼了。”

助理神色焦急，直接将視頻遞給他看，一邊快速說道：“黎先生落水了。”

這是一個很遠的角度拍攝，黎晗川和路知應站在冰面上。忽然，黎晗川腳下冰層斷裂，下一刻便猛地墜入了水中，而一旁的路知應伸手去拉他，但沒有拉住，黎晗川消失在了冰面上......畫面到這裡戛然而止。

楚鳴烨看到此處，臉色驟變，血色盡褪。

隻一瞬間，他幾乎渾身血液都在逆流，全身冰冷發寒。楚鳴烨猛地站起身，腳步甚至虛晃了一下，扔下滿屋子高管，直徑往會議室外走去。

怎麼會出事？

他滿腦子都是黎晗川墜入水中的畫面，上一世分明沒有發生過這回事。

黎晗川出事了，黎晗川出事了......

楚鳴烨的腦海幾乎一片空白，心髒就像是被狠狠揪着，巨大的恐慌瞬間淹沒了他，垂在身側的手止不住的發顫。

來不及，他怎麼會離黎晗川這麼遠，夠不到他。

楚鳴烨說話的聲音裡竟能聽得到一絲顫抖：“快去安排直升機。”

“是。”看到他慌成這樣，助理心頭一震，連忙跟在他身後跑出去。

“楚總，已經安排人去救援——”助理的說話聲突然消失，他看着最新消息，一顆心忽然重重落到安處，驚喜道：“楚總，您快看！黎先生他沒事了！！”

楚鳴烨拿過他的手機，安排去保護黎晗川的人給助理發來了報平安的消息。

大概是黎晗川落水時間不超過兩分鐘，自己爬上來的，最後在岸邊緩了一會才昏迷過去。

楚鳴烨緊緊捏着手機，心中那顆巨大的石頭轟然落地。

不知什麼時候，冷汗已經沾濕了衣服，他甚至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脫力。

楚鳴烨扶着牆，大腦幾乎還是一片空白，他下意識對助理吩咐道：“先去安排直升機。”

楚鳴烨趕到黎晗川身邊的時候，人還昏迷中。

醫院被他來時的大陣仗吓到，院長都跑了過來，見他面露擔憂，連忙說：“楚先生，黎先生身上沒什麼大礙，隻是嗆了兩口水。昏迷的原因可能是驚吓過度和疲憊引起。”

楚鳴烨點了點頭，讓助理去善後，然後将黎晗川安排了轉院。

他還是不放心，再到a市去全身檢查一下。

等助理帶着人都走出了病房，楚鳴烨小心翼翼的靠近黎晗川。望着這人安靜無害的睡顔，他仿佛才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

噗通——噗通——

楚鳴烨幾乎是瞬間眼眶就紅了，他嘴唇都在微微顫抖：“晗川......”

他伸手輕輕觸碰到黎晗川的臉。

柔嫩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冰冰涼涼的。

黎晗川落水之後，渾身都是冰冷的，唇色白的吓人。

楚鳴烨脫下外套加蓋在他身上，自己握着黎晗川的手而給他捂着。

很冷，黎晗川身上的溫度也很低。

“晗川。”楚鳴烨輕輕叫他，眼底幾乎被愧疚與自責淹沒。

“......對不起。”

“對不起。”

“是我不好。”

“是我沒做好。”

“對不起……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