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

他陷入自己的思維裡，沒有看到床上的人似乎眼皮微動。

過了一會，楚鳴烨放在床上的手忽然被溫熱的手指輕如羽毛般的覆上。

他愣怔了半秒，旋即猛地轉身看向黎晗川。

隻見一直閉着眼睛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食指慢慢勾起他的手，眼眸含笑。與這滿屋月色相比，精緻絕美的青年仿若銀月下生長的精靈，顧盼生輝。

他聽到黎晗川輕輕喚了他一聲：“阿鳴。”

楚鳴烨瞬間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眼眶微紅，他蓦地抱住了黎晗川，手上動作之溫柔，仿佛對待的是易碎的稀世珍寶似的。

“你醒了。”楚鳴烨好像隻會說這三個字，紅着眼睛重複道：“你終于醒了。”

失而複得的喜悅夾雜着心酸，讓他眼眶滾燙。

“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不暈？”楚鳴烨放開黎晗川，緊張的問他，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黎晗川有些懵，自己睡了很久嗎？他隻記得他掉下水之後又自己爬了上來，對了......路知應。

是路知應搞的鬼！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适應了眼前的昏暗，這才借着月光看清楚鳴烨的模樣。

看起來一點都不好！疲倦消瘦，眼底泛青……

黎晗川下意識搖了搖頭說：“不暈。”

随即抓着楚鳴烨的手問他：“你怎麼會這樣？你沒有休息好嗎？”

楚鳴烨沒有說話，黎晗川緊接着又問：“我睡了多久？”

楚鳴烨垂下眼睛，答道：“三天，你昏迷了三天。”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怎麼會睡了這麼久。黎晗川看着楚鳴烨疲倦的模樣，電光火石之間好似是明白了什麼，他幾乎是怔然道：“所以這三天你一直沒有好好休息嗎？”

楚鳴烨不吭聲。

黎晗川睜大了眼睛，驚訝道：“你一直守在我旁邊？”

聽到這話，楚鳴烨終于将視線投向他，四目相對。

楚鳴烨聲音沙啞的厲害，眼底被自責填滿：“對不起，是我不好。”

黎晗川沒有反應過來，就見楚鳴烨幾乎整個人都陷入了愧疚中：“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受傷。”

黎晗川怔怔道：“你在說什麼啊？”

看到楚鳴烨的眼神，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人把他落水這件事轉化成了自己的責任。

他難以置信，幾乎是有些生氣的拔高聲音：“是你害得我掉下水裡的嗎？這是你做的嗎？”

“明明就不是你，你為什麼要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你在想什麼啊？”黎晗川心疼的厲害。

楚鳴烨看着他，一言不發，唯有那雙眸子中夾帶着晦澀的痛苦。

黎晗川蓦然很是難受，他一點也舍不得楚鳴烨這樣。他放軟了聲音：“阿鳴，你是在意我的對不對。”

楚鳴烨這一次沒有選擇避開。

他道：“對。”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危險和意外随時都有可能發生，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是哪個先到來。

黎晗川先到來了意外，已經給予了他無比沉痛的教訓。楚鳴烨看到視頻的那一秒，忽然就意識到了，他不能再次失去黎晗川。

他無法接受黎晗川出現意外，這要比之前的所有經曆更痛苦，還要痛苦一萬倍。

更何況，如果不由他自己幹預，黎晗川最終都會選擇他。

滿腔深情與執着的愛意，滾燙又熾熱，他避不開，走投無路，狼狽至極。

所以算了吧。

什麼任務和離開，不想再考慮了。

選他就選他吧。

人生苦短，更應當及時行樂。

遵從自己的心。

黎晗川星眸微怔，像是不敢相信這話是楚鳴烨說的，他帶着不易被察覺的期盼，小心試探道：“我頭暈，我想靠着你。”

“好。”

楚鳴烨沒多說什麼，隻把他攬到懷裡，輕輕給他按着穴位。他醫術雖然不怎麼高，但黎晗川頭暈不暈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但是，想靠就靠，他都縱着黎晗川。

黎晗川靠着人，眨了眨眼睛，感覺他簡直像是在做夢一樣。

伸手慢慢圈主楚鳴烨的腰，他動作慢慢的，還是在試探人會不會推開他。

但沒有。

好溫暖呀，楚鳴烨的體溫，舍不得放開，黎晗川在他懷裡蹭了蹭。

但是黎晗川轉念又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傷員呀，楚鳴烨才對他這麼寬容。

他不自信，被拒絕太多次，他對自己根本一點自信也沒有。

于是，黎晗川又試探道：“你再陪我幾天好不好。”

“好。”

楚鳴烨什麼都答應他。

“那我出院後，你不準不理我。”

“好。”

“我們複合好不好。”見楚鳴烨一直在說好，黎晗川小心思一動，忽然雞賊突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