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就陰險,他又不是什麼好人。
容傾清晰定位自己的認知,他捏住絲線,心中一絲歉意閃過,他想人應該還是有點隐私,但容傾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遊行是時間系異能者,可以輪回時間。
容傾看到十四五歲的遊行迅速拉開房門,表情着急,大喊了聲:“媽媽!”
打開房門,屋内是這樣子的景象,剛出生的嬰兒嚼吃着母體的血肉,身邊是被啃光到隻剩骨頭的一具屍體。
黑發少年一次又一次輪回,每一回他焦急地打開房門,甚至後面幾次,遊行都沒有跑得很快了,他把手搭在門把手上,眼神如傾頹的荒原。
遊行脊背彎下去,把手久久地搭在門把手上,長達數秒。
淚水啪嗒啪嗒掉到地闆上,遊行脊背塌下,胸膛起伏。
一瞬間,少年攥住門把的手骨節握到發白,容傾清晰地聽到遊行那一句:“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
聲音可憐低啞,如蚊吟,似哀鳴。
雪域冰封千裡,冰川咔嚓裂開。
“我真的……盡力了……”
雪山傾塌。
容傾的荒原來了。
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讓他心髒一瞬縮緊,勒得他鮮血淋漓。
他好笑又神色倉皇,自言自語道:“你,居然是你!”
“我求而不得的東西!為什麼你有!”
容傾又怒又氣,仿佛大天使長的傲慢也在這一刻暴露無遺,“沒有我,哪裡來的你?”
“你的一切都是我賜予你的,你為什麼……”
容傾眼眶濕潤,“為什麼?!”
他也說不清楚,那是為什麼。
隻是這些年,梵天無處不在,污染物無所遁形,殺不死污染物,被最恨的梵天喚醒,卻殺不了他,需要依靠一個惡魔來保護自己的屈辱,讓容傾如剝光皮的刺猬,分外羞恥。
更可怕的是,遊行這麼苦,等價的心痛……
此時,回饋他身。
容傾好笑,自言自語,“誰會愛上一個惡魔?”
這是近些年,容傾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
容傾胸口起伏得厲害,他瞪緊了前方的遊行,也召出自己的刹雪刀,對着公園的一棵大樹橫劈砍下。
可怕的是,司機師傅的聲音無處不在。
什麼離開,什麼老婆,什麼發脾氣。
容傾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對這些話這麼敏感,隻是心裡頭的不爽卻是與日俱增。
更可怕的是,容傾耳力極好,不遠處的街道處有一對兄弟剛好出現,可能那喊名稱的是個小可愛,他喊道:“哥哥,我好喜歡你。”
“喜歡我什麼?”
“最喜歡你。”
在容傾暗無人知的欲望裡,暴戾傲慢的鬼王如果能這樣對他軟聲說話,其實容傾心裡是爽的。
但理性歸理性,欲望歸欲望。
容傾堅決不承認,這樣的自己是自己。
容傾心中鄙視,唾棄,這樣惡心的自己……他直覺往下想,答案肯定會逼瘋他。
“我不會喜歡你。”
而遠處又說來一聲,“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容傾反省這幾日自己的所作所為。
忍不住。
細思極恐。
容傾好笑道:“我為什麼喜歡你?”
“理由呢?”
隔壁那個聲音又說:“親下,聽話。”
容傾再也受不了,對着大樹一頓狂砍。
遠處對峙的遲言允跟遊行都注意到了那邊的異動,遲言允好笑,“你看中的這什麼對象?這麼發神經?”
遊行愣神,冷哼一聲:“你再怎麼問我,盛今諾也不把你當朋友啊。”
遲言允神色驟變,“盛今諾呢?!”
“死了。”
遲言允計上心頭,他趁遊行走神,十分突然地擡手一攬拉住遊行的腰,遊行躲避不及,被碰到了衣服,遲言允另外一隻手來勾他的下巴,他眼神妖媚至極,又道:“我親你,容傾會不會打我?”
遊行還沒反應過來。
容傾已經拉開他,遲言允被刹雪刀一刀招呼了胳膊。
鮮血四濺。
遲言允罵了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