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忱心力交瘁,他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如果是遊行的回歸是一場信号,那麼他甯願他永遠不要回來。他比自己優秀,自己并不嫉妒,相反很佩服,很羨慕他自由自在掌控自己的生活,他整個身體彎下去,卻又對母親說:“媽,你跟我都知道,我不會成為陳晔開承認的孩子的,你再怎麼努力,我也不是陳晔開的孩子。”
“我不姓陳。”
“可你,是我親生的兒子!”
“你是我生的,我拉扯你長大,我日日夜夜辛苦奔波,為你圖一個好的前程,你就隻是這麼對我?你對得起我這麼辛苦的付出嗎?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哥哥嗎?你對得起你哥哥的屍體嗎?”
池忱:“他的死,難道不是你一意孤行嫁給陳晔開?他看中的是姨母,而不是你!”
路邊車輛一個急刹。
于思彤一口氣沒緩上來,她眼睛一下通紅,池忱還在繼續:“你為什麼不能像姨母于繁一樣善良溫柔,總是虛僞假惺惺?!”
于思彤的眼淚止不住地奔湧,她又喊又叫:“滾!馬上給我滾!”
她該如何告訴自己的兒子,陳晔開一開始跟他談對象,說好娶她,可轉頭,又娶了别的女人,去了那個陳露殺的母親露莎,而她等啊等,等啊等,等到露莎死了,陳晔開也說要娶她,他卻娶了自己的妹妹于繁。
于思彤尤其難過,當時她的孩子才剛剛出生,就因為教會的大主教容瑾吩咐滅殺污染者跟疑似感染的嬰兒,他就在焚化爐哭着喊。
到最後,于思彤隻在焚化爐裡找到自己孩子的金鎖。
于思彤人緩過勁,池忱卻待在她身旁,眼神憔悴,沉聲道:“我錯了,媽媽。”
她摸兒子的臉,“以後,還想辭職嗎?”
池忱隻剩滿心的絕望。
他掃了一眼聯合署。
白鴿在教堂旋舞。
沉沉月落,不如不落。
今夜無星,天空的暗藍跟地上的車尾氣一樣,讓人喘不過來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