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捏住自己的耳垂,他瞥了眼容傾。
容傾的眼神跟他對上又被避開,一股不經意的氣躁讓容傾覺得很心煩意亂。
不罵人嗎?
不怼幾句嗎?
不拿刀剁人嗎?
他做錯了?
是不是做錯了?
容大審判長從沒露出個如此迷茫的眼神,以緻于顧南澈呆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敢在冷冰冰臉的容傾面前說話,他唉了聲:“嗐,不高興?”
容傾笑了下,遊行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罵了句:“滾開!”
聲音擲地有聲,他臉上有微微的羞惱,滿臉的不耐與……一點點的羞恥。
“不要臉!”遊行到底是忍不住了。
怎麼會有這樣子的人?
容傾被罵到,一點點心虛。
可他沒說謊話,如實表達自己的心,“我想親——”就親……
遊行快速竄過去,捂住他的嘴,沒好氣罵了句:“不許!”
容傾嘴唇觸到柔軟的掌心,他心思……反而更重了。
眼波流轉間,遊行嗔怒的眼角掃到容傾眼畔一絲似有若無的風情,他心恍若被水中漂浮的水草癢到……
就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他不是來處理岑然的事情的嗎?
正事應該是岑然啊,怎麼被……
遊行覺得自己被容傾搞得心亂好久,他瞪住容傾,冷哼一聲:“不許看我。”
容傾冤枉,他看遊行松開了手,十分委屈卻又聲音笃定道:“你想錯了。”
遊行心道這人怎麼就這麼睜眼說瞎話呢。他煩悶又難以排解自己的心,隻能安慰自己應該接受,但是他想到自己撒嬌的樣子其實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遊行就松開了容傾的手,可還是被容傾的一舉一動牽動心神,他如實道:“我沒有把握解決時間因子污染的事,你問我,不如讓我原地死亡。”
世界上沒有比遊行更愛開擺的了。
容傾反倒是沉穩了一點,但奈何也被遊行的一句話給刺到,準确一點說是無奈歎息。
解決時間因子非一日之功,他頓了下,回道:“難得你願意處理……不願處理才是那個大問題。”
遊行:“……”
過了片刻。
“……?”
這個時候,顧南澈不知道腦子抽了哪個瘋,他在聽說容傾把地獄城的那個王請來之後,就心急火燎地想跟遊行說話,他跪首拜菩薩般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一個大響頭,顧南澈大聲喊:“求求神為我父親讨個公道!”
砰!
砰!
砰!
顧南澈連續磕了三個響頭。
遊行目瞪口呆,表情一時間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容傾跟顧南澈算是眼熟的。他知道顧南澈是個虔誠的信仰者,能夠為了自己的理想付出一切,隻是……
容傾表情滿是不理解,竟然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他沒拜過誰,也不知道拜了遊行會有什麼後果。
遊行長歎一口氣,他剛被裝逼男遊姝給惡心了一頓,哪成想……
階級一躍天與地,從人人喊打、被迫辭職的大監察官又成為了要為人伸張正義的王。
遊行抱着胳膊,“你想要我幫你實現什麼願望?”
顧南澈擡首。
倏忽間,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了出來,像是來自胸膛猛烈的嘲諷與放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遊行覺得耳朵給吵得痛。
這笑聲過于魔性,讓他腦子抽搐,神經麻痹。
薄沨破窗而來,他長相蒼白俊美,哂笑道:“啊拉,好哥哥,你這王當得不錯吖,竟然答應人類的要求了……”
“我看你啊,不像是地獄城的鬼王,倒像是神界的王……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薄沨笑得在窗口沒站穩,遊行睨他一眼,嘴角抿起微笑。
薄沨嗝了一聲,一股好大的氣吞進肚子裡,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遊行,語氣冷漠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讓你做你愛做的事,”遊行下一刻,他快速鉗住容傾的手腕,逼迫他停手。
“住手。”
容傾公事公辦,他存心存了私心,道:“我隻答應過你一次,讓他不死。”
薄沨更猖狂,“姓遊的,你與天使厮混,對得起我爸的諄諄教導嗎?”
“哼,一看你們就關系匪淺。”薄沨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遊行冷不丁甩手拍了薄沨一個巴掌,他刀柄挑起薄沨的下巴,逼問他道:“說,是誰對謝鶴動的手?”
薄沨嘴硬,可遊行出刀,就是一個穩準狠。
“我給你三秒。”
話語聲落地:“我不知道!!!!!不是我!!!!”
薄沨笑歸笑,慫歸慫。
“不是我殺的謝鶴,”薄沨很怵遊行,他為了保命,仍然說:“我隻知道謝鶴的确是在含山孤兒院待過的,但真的是誰弄死他,我要是知道我一定告訴你!”
“你不許讓這個人殺我!”
薄沨耍起無賴,遊行歸根到底,是要護着他老師的孩子。
遊行道:“我不知道,這個人是我們惡魔的死對頭,我雖然跟他是好朋友,但關系不能夠保證,他不殺你。”
容傾的臉馬上就冷了。
他晃神一下,覺得自己太過于被名稱跟所謂的名分牽着鼻子走,心中患得患失得厲害。
薄沨看容傾臉色驟冷,他抱怨道:“我又不是巴浦洛夫的狗……你說我就聽啊?!”
容傾臉色更為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