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醫院照常營業,舒遇往口袋中插筆,筆尖墨水斷了芯,這會兒抽屜裡頭正抽出來新的來換呢,一道質問的聲音襲擊了舒遇,他回頭,便看到淩濛一張神經病王八的臉。
“顧南澈呢,顧南澈哪裡去了?!”
舒遇:“……”
舒遇關上抽屜,他看淩濛來勢洶洶,去到門外左右環顧,沒看見什麼人,就一臉木魚度經地坐回位置上,摘下聽診器,交疊手,正兒八經,說:“我聽阿行說你是個騙人的大綠茶,心機婊,按照我們精神科診療的規矩,你……你……這麼有自知之明來看病嬌?”
淩濛:“……?”
“什麼大綠茶,什麼病嬌?”淩濛惡聲惡氣,一把揪高舒遇的領子,“你知道我是誰?”
舒遇别過頭,忽然遞給淩濛一個東西。
淩濛目光聚焦。
一個棒棒糖是橙色的。
舒遇不如淩濛高,他哄小孩兒,“你不吃?”
淩濛眼珠子轉了幾下,冷不丁白了眼睛,“你當我是弱智?!”
舒遇看他不吃,就幹脆就這個動作自己拆開棒棒糖吃了。
甜哒。
淩濛喉結滾動。
舒遇就這個動作。
淩濛氣得死。
“你到底……”淩濛徹底火了,他把舒遇直接給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厲聲呵斥。
“你不說,老子弄死你!”淩濛火氣沖天,“你他媽的,是不是那個王八蛋教你的!”
“什麼教我?”舒遇笑了,“我家弟弟讓我不開心就吃糖,這是他給我買的,有什麼問題嗎?挺好吃的啊?”
淩濛一拳要打到舒遇的臉上,他龇牙咧嘴,“我殺了你!”
小時候遊行治淩濛不講章法,淩濛喜歡捉弄人,但是因為吃糖吃多了院長顧深不準他吃,而且還嚴厲叮囑别人看着他吃。淩濛牙掉光了,挨不住瘾,遊行就挑事兒,拿自己的零花錢買了一大堆淩濛最愛吃的棒棒糖,有事沒事兒就玩消消樂……
淩濛至今都有超級深的陰影。
因為偷吃了棒棒糖,顧深讓他在牙科醫院鬼哭狼嚎了一天一夜。
淩濛怕拔牙,還怕痛。
咚咚咚的敲門聲。
淩濛回頭。
韓淵領着自己姐姐來找舒遇了。
韓淵面無表情,舒遇看他死媽臉,又看到韓心愫面露難看的表情。
“怎麼,隻是萍水相逢的露水朋友,韓心愫小姐不會想給我潑什麼髒水吧?”舒遇笑,攤手,靠桌子,還摸了一顆棒棒糖給淩濛,笑說:“我先來個免責聲明,本人,至今都還是處男。”
“鐵骨铮铮的處男。”
韓淵還未開口,淩濛對着棒棒糖橫眉豎目,“罵誰呢你,大爺我可不是處男!老子殺過的人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呢!”
舒遇實在是嫌棄淩濛鬧得慌。
他遞給淩濛一個木魚,唠了句你去給人超度吧,我很忙。
韓淵看了眼淩濛,神色異樣,韓心愫握住他的手,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淩濛連連吃癟。
韓淵笑了,冷言冷語,“你是說,我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你問韓小姐喏……”舒遇笑容惡意,森然,“我對韓家的人一向都沒什麼好印象,是吧……”
韓心愫攔住韓淵,“你是……”
“我是遊行的親大哥……”舒遇挖了挖耳朵,“韓墨宸這孫子最讨厭的遊痕的親兒子,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你一直……都在騙我?”韓心愫有些皺眉,“我沒有說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男女關系隻是……”
“韓小姐,想追求愛情就大大方方……”舒遇那天看到一個男的跟韓心愫拉拉扯扯,但礙于姐控韓淵在場,他覺得還是應該幫助一下韓心愫,于是乎說,“我的确跟你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但是韓淵,她是你姐,不是你大爺……”
韓淵拉個臉。
“謝謝。”韓心愫領着韓淵走了,直到走出很遠以後,韓心愫才拉着韓淵的耳朵,讓韓淵哭爹罵娘,眼角飙淚。
舒遇一掃帚把淩濛給抽出去了。
淩濛在地下車庫閑逛,拉個死魚臉,跟捂着耳朵裝孫子的韓淵相遇。
“韓淵韓總啊!”淩濛詩興大發,“你叔叔爛褲·裆,你爛腦子,全家你韓家就一個韓心愫拿得出手。”
韓淵面容矜貴,往那一站,總裁氣質,站如青松。
他自上而下俯視帶兜帽的淩濛。
淩濛嘬棒棒糖。
滿臉不屑。
韓淵開口,“八千萬,你給我抓出那個讓我姐懷孕的男人。”
淩濛牙齒抵了下上颌,“兄弟我不出江湖好多年,更何況,你想讓我在刀尖上跳芭蕾舞啊,遊行是什麼人,容傾是什麼人……你想讓我死,可沒這麼容易呐。”
“道上有名代号為謀殺月亮的殺手……”韓淵笑了,“據我所知,陸由一失蹤遊行已經找到了下落,并且陸明曜遭到過陳晔開的威脅……啧……”
“還有呢?”淩濛甩了棍子,手抄兜,吹泡泡糖。
他覺着這泡泡糖越嚼越有趣,更加感興趣問了,“你想知道的,我不會告訴你哦……”
“地獄城寶庫的鑰匙,不止隻有鬼王有……”淩濛故意使詐,“權力皇冠認遊行為主,你要是去找到别的熟悉地獄城的男人,也不是沒有辦法嘛……”
“九大安全區,七大地區已經淪陷,雲城已經被污染……”淩濛惡語,“湛海市可是教廷的中心位置,湛海财團想在湛海市分一杯羹……你們韓家的人連通行證都拿不到,妄想跟我做交易?”
“區區八千萬?”淩濛好笑,“八千萬能請動你大爺我做事?”
淩濛轉首,“我要湛海财團安全區的一個名額。”
“我知道,你們财團老早就做好了萬全準備的。”
韓淵皺眉。
湛海财團安全區,是韓墨宸特意吩咐手下人制造的一處末日安全所。
可供人類吃喝,玩樂生活上百年。
韓淵譏笑:“區區劣種,也跟我做交易?”
“不識好歹的人。”
淩濛咬牙,聳了聳肩,“那你們韓家就等着自動滅亡吧,我還以為你能聽懂我說的話,要是你說出這個安全區的地址呢,我好歹待在白鴉組,能夠套一套消息什麼的,隻是你說我不識好歹……你想拉攏我替你們韓家做事,借機控制我?”
“我多嘴多舌。”淩濛還真不樂意了,“我還就接下你這個案子了。”
韓淵咬牙切齒,可是他不表現。
淩濛笑了,牙齒潔白。
“說起來,你知道我為什麼當白鴉組的大冤種嗎?”
韓淵氣笑,“遊行沒有把你弄死,真的是他晦氣……被一個舒遇給氣到發狂,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淩濛勉強鎮定。
他好像,不能在白鴉組白吃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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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行沒從解逢花那兒問出個好歹。
對方不回,他也懶得搭理。
一秒不多停留。
直接走。
哪知解逢花一路跟蹤他去到白鴉組辦公室,從來追問的問題隻有一個:淩濛在哪裡?
遊行相當郁卒,吃糖都不香。
他不喜歡誰,是明擺着放到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