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一沒殺過污染物,二沒瞧見過污染物殺人有多狠,這會兒來了個大祭司,突然就把聖水擡出來了,”遊行又說,“我搞不懂叔叔你在想什麼,拿聖水絞殺惡魔,可以,隻是這個拿我跟容傾做試驗,這是哪個腦子生花的蠢貨提出的意見?”
遊溯笑了。
“男兒為國捐軀,”遊溯笑道,“你不是效力湛海,替父分憂嗎?”
“你連親自嘗試都不肯,親自上陣做示範都不肯,”遊溯拐彎罵人,“看來仁義禮智信,在你身上也不過如此啊……”
遊行覺得遊溯道德綁架。
他自嘲,“我不是人,那你是人了?”
“你三番五次對我動手,對我不敬,”遊行就光借着自身實力壓迫遊溯,逼得遊溯雙眼生生流血,耳根子生痛,骨膜幾乎都被脹破,他隻是站在那裡,特意【凝結時間】。
幾分鐘過後,遊溯感覺自己的耳根子都在發痛,發緊……
遊行才跟沒事人一樣迎上季循路的目光。
遊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季循路颔首,遊行就看到一個士兵壓着頭發散亂的柳夏出來,聽季循路毫不客氣道:“當然是有人身先士卒……”
柳夏被容瑾帶走,卻被季循路捕獲,這會兒斷了一條腿。
季循路道:“提起那個窩囊廢柳重光做什麼,大主教說了,永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這個男人的名字,所以我隻是借故把發瘋的女人懲罰一下。”
“她吵到我睡覺了。”
季循路哂笑,“相信以容大審判長的能力,治愈自己母親的病痛,應當是輕輕松松的。”
遊行神色如常。
容傾低氣壓,他扶住自己的母親,柳夏靠在容傾的手臂上,無奈地講,“崽,給你添麻煩了。”
容傾心緒有點動蕩。
“媽媽。”
柳夏跳着推離容傾的手,一步步挪開走向容淮南,憤氣且無奈地說,“你怎麼才來啊……”
容淮南扶住妻子,看她踉踉跄跄,即且痛心又難過……
“先回去?”
柳夏點頭,容淮南對容傾颔首,當容瑾換好衣服走出來時,兩兄弟的目光就這麼撞上了。容瑾霎時感覺無地自容,他試圖解釋,“哥,我不是……”
容淮南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不是你,可我也知道是你……”容淮南打橫抱起柳夏,妻子傷心難過地在他懷中垂淚,作為兄長的容淮南跟容瑾說:“我是異性戀,也沒有亂·倫的心思。”
“你是我弟弟,你救過我,我終歸是欠你的。”
容瑾被說到真的無話可說。
他捏住容淮南的衣袖口,喊了聲:“容淮南。”
淮南溫潤如玉,容瑾總是對年長的容淮南念叨這些個字,跟杜鵑鳴啼似的,時常吵得容淮南耳根子痛。
容瑾認為,容淮南是自己唯一的哥哥,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抛棄自己的哥哥。
容淮南那麼冷漠地走,頭也不回地挽留。
這令容瑾頓生無措,他又喊了聲,“容淮南,你真的不想管了?”
容淮南比誰都冷靜,比誰都絕情的樣子。
“容瑾,我的家是不是要被你毀光?我的兒子,我的妻子……”容淮南語氣生硬冷漠,“世界不是圍着你一個人轉的。”
“容淮南!”
容瑾不顧禮儀地大叫,“你不愛我!”
“你從來,沒有把我當你弟弟!”
就連容傾都對這樣的容瑾感到陌生,可容淮南到底是走了。
容瑾垂眸,眼神震撼到令人無以複加,他固執,偏拗,又清醒,偏偏,容瑾對容傾是很溫柔的,“阿傾,叔叔不會害你……”
容瑾又對遊行說,“阿行,有什麼冤屈,叔叔替你出氣。”
這令遊行跟容傾都感到恍惚。
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個人,會……
遊行無法對容瑾下任何的标簽去定義他,要說容瑾好,他話說得好好的。
要說容瑾不好……
容傾如果不是真的存有戒心,或許他的阿行死在冰原,他又要被困在索菲亞大教堂三天三夜了。
有時君子論迹不論心。
遊行挑眉,“把那個操縱金屬鐵的人給交出來,對峙,不就成了?”
“你說對峙就對峙?”
淩逐臣的聲音一出。
容傾對着白鴉組的大樓方向,看了眼……
黑鴉盤旋,在天空底,不斷地盤旋。
它睜着銳利的眼眸,緊緊盯住解逢花所在的方向。
以前呢,容傾從沒想過要處理一下解逢花或者謝折銷。他覺得,有些事情,暫時不要做得那麼過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那麼快撕破臉……
可能真的坐山觀虎鬥不是他的個性。
阿行也無數次說過了,他不是個好人。
兩個人自己心裡的路子門清兒。
容傾心緒被什麼東西給壓得沉。
遊行捂着嘴笑了聲兒:“這撞斷鼻子了,又來找人晦氣做什麼?”
“長得又醜,又沒人愛,”遊行笑意十足,“這麼強調存在感,其實也沒人真的喜歡你,以為自己很帥,為啥不拿個相機拍視頻去當網紅啊……”
“我死了,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地嗎?”
遊行的笑真的是突如其來又瘆人。
遊溯渾身汗毛直豎。
淩逐臣身側站着謝淮。
謝淮聽得薄沨跟季蘊的交談,前者給遊行捅個簍子,開玩笑說人類的命不值錢,蕭時安死好慘好慘什麼的。
“淩逐臣,季循路,想不想要地獄城的冠冕?”
遊行睨視季循路,“殺掉謝淮,我給你——”
季循路愣了會兒。
淩逐臣卻已經是忍受不住怒氣地朝謝淮動手……
就在謝淮要被挖空心髒之時,與蕭時安長得一模一樣的淩霧,出現在宴會大廳。
謝淮長眉一揚,露出驚喜狀。
遊行手中高舉着血紅色的冠冕,散發着微淡的紅光。
惡魔之眼,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