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累了,委屈了,又到底,是誰替他出頭呢?
是不是,也沒人幫他說話。
“OK,依規定處罰,即可。”遊行沉聲。
容淮南:“……你說什麼?!”
“我說依規定處罰,一命償一命呗!不然,你把證人帶上來嘛……”遊行笑着對遊溯道:“叔叔您說得都對,我是惡魔,我能說上什麼話……”
“湛海市殺人不償命,但是替湛海竭盡全力,付出一切的大審判長殺了人,就一定要償命,這是叔叔你的行為邏輯,”遊行攤手,“我能奈你何?”
遊溯被容瑾盯上。
遊行知道,遊溯跟容瑾關系還挺好的。
但是,容瑾抽不動的。
遊行看向容傾,對容瑾道:“叔叔,我可沒向你要求過什麼,我就要遊溯,給容傾,磕頭道歉。”
容瑾一個激靈,清醒了。
他指着遊溯,馬上道:“快快快,你磕頭,你趕緊道歉!”
遊溯:“你發什麼羊癫瘋?!”
局面陷入了僵持的狀态。
此刻,陳寂白突然到場:“别問了,我殺的。”
“是我,送我父親上路,”陳寂白憋着,“是我,送了陳晔開去死,大主教您别多費心機了,還有你這個大蠢貨,你私自與惡魔訂立契約,有人,已經告訴我了,而容院長夫人柳夏,也是陳晔開動的手。”
“一命償一命,夠了!就此作罷!”
遊溯:“誰告訴你的?!”
李婉上前,遊溯看着母親,突然,不知所措。
容瑾話鋒一轉:“哦,一報還一報,所以是,李婉,你是來給遊溯求情呢,還是你要替容傾說話?”
“阿傾,你有什麼話想說?”
“對于你殺沒殺,陳晔開這件事,你有什麼話講?”
“一報還一報。”容傾站起身,“叔叔你聽見的,看見的,到底哪樣是真的呢?”
“我隻知道,一報還一報。”容傾睨向李婉,她其實救了自己,他也……
容傾走到遊行身邊,遊行遞給他一塊草莓蛋糕。
陳寂白看向他,目光難懂,似乎含着千言萬語。
遊行知道,陳露殺最終是把露莎保護起來了。
李婉帶走遊溯,這一次審判庭的審判,以沉默結束。
遊行吃着有些苦澀的蛋糕,問:“李婉你叫過來的?”
“嗯。”
兩個人各自吃蛋糕吃出了不同的滋味。
容淮南後背幾乎都是冷汗,他走過來拍拍容傾的背,“沒白養你啊,還以為,你……”
容淮南眼眶有些紅,“你媽媽她……好不好?”
“嗯,敷面膜,熬排骨。”容傾如實答。
容瑾走過來,他氣極反笑地問:“阿行,你擺我一道?”
“所以,嫂嫂……”容瑾看向眼神遊離在臉上的容淮南,也拿了蛋糕吃起來,“所以你看,教廷就是這樣,一報還一報,我這個大主教,其實也是名存實亡。”
容瑾吃蛋糕覺得膩味,可能是不小心拿了容淮南的勺子,他居然很輕巧地避開了,又哽咽着,含糊說:“阿傾,别放在心上,你父親……”
容淮南去拍容瑾的背,瞪視着,緊捏住他的手腕,一直瞪着他。
可容瑾噎到,紅着眼眶看向容淮南……
容淮南的心,軟了。
容瑾疑惑問:“所以,哥哥,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容淮南沒給弟弟答案。
他目光看向容瑾,看不清,摸不透。
可能,有一瞬間跳躍的火花。
這一次的審判庭之後,遊行也沒有關心遊溯的結局。
但那一天,遊行清楚明白地在容瑾臉上看到心痛的神情,以及,容淮南看向白雪山,所露出的一絲迷茫。
可能是白雪山的狼人下山了。
也可能,是别的什麼東西。
雪呼呼地吹,又兇又猛。
一個長相與容傾六分相似,眉眼酷似遊行的人出現在教廷的門口,他穿着黑色的風衣,同樣是雪膚烏發。舒時看到後,給遊行打電話,道是說:“惡魔夢魇具象化……阿行,你說你,是不是完了?”
遊行癱在溫暖的被窩裡,把容傾的胸口當墊着的枕頭。
容傾滿臉的無所謂,但手一直在遊行的脖子上流連,他沒抽煙,但心躁,他把遊行扶起來,讓他分開·腿,坐到自己身上,又端詳着他的臉問:“淩逐臣,一把好手。”
“要取你的命,真是在所不惜。”
遊行開玩笑,“你碰到我了……”
容傾也不知道他說的啥意思,就隻是問:“你下得了,這個手嗎?”
“你要殺我嗎?”容傾給出終極一問,“你是不是,很想殺我?因為,你從來沒有逃出過我的手掌心。”
遊行額發微濕,眉眼昳麗。
似乎是,隐約被勾起了怒火。
天使惡魔的界限,是很難被模糊掉的。
沒有這場污染,就沒有容傾與他的下一步交集。
遊行很難說清楚自己是受害者,還是受益者。
有些時候,非黑即白。
“我不會殺你。”容傾在遊行耳畔呢喃。
遊行露出痛苦而難耐的表情,哭訴着,委屈着,可他意識不清,沉醉不明,隻能被捂住了雙眼,聽容傾說話,任他調侃,“我怎麼會殺我的妻子呢?”
遊行:“我要、我要告訴我哥哥、哥哥……”
“你告啊!”容傾促狹,“你去告訴那個疼你的容傾,告訴他……”
容傾壓住遊行攥緊床單的十指。
他聽,遊行劇烈的心跳。
看遊行,昏過去的媚态。
一瞬被蠱惑。
一瞬清明。
容傾輕柔地貼住遊行的脖頸。
遊行打他一下,又撒嬌,纏着要親,又依偎着人,溫存着,繼續說話,“容傾……”
“嗯?”
“我心疼你。”
容傾起身,披上了衣服,撈起遊行軟下去的雙腿,聽他繼續說:“沒有人,心疼我最喜歡的哥哥。”
容傾才說:“寶貝,不重要了……”
可遊行,哭了很久。
似乎是在說,他珍視的東西,其實是被人棄如敝屣的存在。
容傾連連吻他,卻止不住,那場來自深淵壓迫的哭泣。
一晚上,遊行又哭又嘔,直到,再次昏死過去。
當舒遇再次看到躺到病床上的遊行,他瞪着門口看他的解清澄,問了句:“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解清澄是遊行夢魇具象化的産物。
他是來把他的爹媽做成人體标本觀賞的怪物。
解清澄把刀送向舒遇的眼睛!
“我?我當然是來取某個人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