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溯聲音嘶啞道:“那是因為這些天使下賤!他們沒腦子,不會保護人類,所以他們活該跟惡魔一樣被人唾罵,保護神不保護人類!”
他目眦盡裂,又說:“天使愚蠢自傲,同樣有娘生,沒娘養,沒德行的畜生,他們其實個個都是惡魔!”
咻!
遊溯瞪大眼,他摟住自己的脖子,回頭一看……
一條蛇張開血盆大口,它咬住自己的脖子。
遊溯被吓得不敢動……
此刻!
一柄利刃貫穿遊溯的喉口,使他不能說話。
解逢花終于回歸,将矛頭,對準,人類。
“你說天使下賤?不保護人類?”
解逢花照顧着淩逐臣,兩個人相遇了。
容傾幾句話就把昔日對立的解逢花給叫了回來。
賊頭子說,“保護湛海,解決污染這件事,我們,應該還是可以合作的。”
解逢花覺得,容傾雖然人品不咋地,腦子也是個戀愛腦,但做事還是認真的。
可剛回來,就聽到一些污七糟八的話。
“愚蠢。”解逢花說了兩個字。
他召回蛇,又看向容傾,“我在光司大酒店等你。”
容傾默默點頭。
可解逢花對遊行還是很嫌棄,又對容傾道:“食不言,寝不語,注意衣衫整潔。”
容傾看到遊溯所在的地上是一灘血水。
遊行重重地擰容傾的腰,可他沒敢說話。
容淮南兀自離開,也沒跟容瑾告别。
容瑾看着容傾跟遊行。
生平頭一次看到容傾如此……不整齊的模樣。
似乎是坐實了什麼批判。
容傾是個色胚,好色的家夥。
而惡魔鬼王,也隻是一個空虛至極,自甘堕落的玩物。
完全,成不了氣候!
容傾自然能夠共感。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遊行耳朵聽不到腳步聲了,才從滿是容傾清香氣息的衣服裡鑽出來。
他氣得直接踹人小腿,恨恨地罵:“你又對我動手動腳!死混蛋!”
這股氣直到好久都沒消。
容傾晾他一夜,遊行也是。
在第二天上午,遊行主動在顧南澈辦公室内約見淩霧,兩個人商讨如何解決淩逐臣的事。
舒遇得知,自己老父親遊痕的墳被刨了,險些抄起掃帚,可眼看着是自己的弟弟,他真的是匪夷所思,可還是抄起掃帚狠狠地招呼皮上天的遊行。
遊行踹他腿,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會不會給容傾做心理咨詢!”
舒遇瞎了一隻眼睛,反是笑了:“他不喜歡你這種嬌滴滴的人,他喜歡脾氣好,溫柔的!”
遊行橫眉豎目,拿着舒遇桌上的擺件往地上砸,“你就欺負我,不是你親弟弟。你反正疼池忱,比我多多了!”
“我就隻有容傾對我好!”遊行氣不過,“爸爸在的時候你嫌棄我,他死了,你還是嫌棄我!”
舒遇被戳到痛處,隻能摔了掃帚去安慰,“那我對不起你。”
遊行才抱怨:“我又沒吃過飽飯,難道,就因為前身是惡魔,我就是罪大惡極了嗎?”
“為什麼,有些人臉皮這麼厚,能這麼堂而皇之地站到别人辦公室,哼!”遊行拉個臉,“别以為,我會幫你找韓淵,洛九夜可沒出來呢!”
淩霧氣到心慌氣亂。
這是借着勢罵他呢。
“你哥哥容傾,真的寵壞你了。”淩霧憋不住,“你就是對惡魔有偏見!”
“你尤其對我,有偏見!”
遊行平穩語氣,“對,你弟弟騙我,我也要氣你。”
淩霧猛地一拍桌子,又控制住自己,氣陡然縮回,可嘴中還不忘道:“我要不是,看在容傾的份上……”
“他是你殺人兇手,你真的搞笑,”遊行笑說:“就你會演,演技都能夠拿奧斯卡了。”
“……”淩霧咬牙,“你到底要不要解決湛海市污染的事!你别以為我會主動告訴你淩逐臣的事!”
“那你主動來這裡幹什麼?”遊行挑眉,“不是我主動叫你,我就跟薄沨提了一嘴。”
淩霧心中咆哮,瘋狂地砸桌子,“所以,到底是誰讓你這麼恃寵而驕?!”
遊行看向淩霧,眼神淡淡。
“你不該這麼跟我說話。”
“成大事者,要戒驕戒躁。”
淩霧仿佛被點醒,遊行又對他說:“不拘小節。”
他平靜下來,又沉頓。
他突然覺得,鬼王為什麼是王。
天生的涵養,後天的培育,到底,締造了一個什麼樣的人格呢?
按理來說,遊行應該是那種可以随意将人玩弄于掌心的人。
“那你——”
“我戀愛腦啊,我隻喜歡那個長得美的漂亮娃娃,可我不希望,他隻是一個漂亮娃娃。”
遊行又道:“容傾應該自由如風,他不快樂,我會難過。”
淩霧歎息,“他去極北冰川了。”
“……”淩霧眼神悠悠,“所以,你被舒時附身的池忱挖去心髒那一天,你又到底,在極北冰川下,寫了什麼,許下了什麼願望呢?”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王。我覺得……”淩霧不知道遊行能不能聽得懂,但是聰明人,不會領悟不到,“你是神之子,你頭頂的聖劍已經恢複,不日,你與淩逐臣決一死戰的日子就會到來,到時,如果你要做大主教——”
遊行打斷:“什麼,極北冰川??”
“什麼大主教,你看我像是當領袖的人?”遊行又說:“你該相信自己,容傾看人不會有錯。”
“其實我覺得君主,最重要的是理性,這些,我跟容傾都沒有,我們都喜歡刺激,如何能被這些東西捆住?”遊行倚牆,語氣輕松,“有人會因為坐不上王位而痛苦,但你是因為無法履行自己的責任,甚至于因為殺人而有愧于自己。一個人,一個領袖,最重要的是仁,我自問,是做不到的。”
淩霧嗟歎:“你不用這麼擡舉我。”
“我叔叔跟我說,君子論迹不論心,但我哥哥問我,他到底應該怎麼辦,我就想清楚了。”
“這個世道,很亂,一個人,也不是完人,難道,天使就不能夠有自己的私心?難道,因為過去犯了錯,就要一輩子釘死在恥辱柱上?我此生無愧于天,無愧于地,但我活得,不夠暢快。”遊行看天空,又道:“可是,又有幾個人真真正正活得轟轟烈烈?”
“無悔當下,就足夠了。”
淩霧:“你說得輕巧。可解清澄出現,自亂陣腳的,還是你。”
“容傾好像是崩潰了。”淩霧無奈,“他也有這樣的時候。”
遊行斂眉,“驚雨刀跟刹雪刀,沒有用。”
“你知道嗎?容傾被毀滅了審判之斬,而他也被一個最低賤下等的污染物給殺了。”遊行皺眉,“我不知道他那個高傲的性子能不能忍住,換作是我,我絕不能忍,我不會虛與委蛇,甚至于……”
“認賊作父?”淩霧道:“這就是我佩服這個人最厲害的地方。”
“可容瑾跟容淮南,終究是不同的。”淩霧道:“他很幸運,有很好的父親。”
“未必見得。”遊行又說:“當然,這隻是我個人想法。”
淩霧點頭,“你先去,但有些東西,好像不用我告訴你,他都知道。”
“嗯。”
舒遇旁聽全程。
一個字都沒聽懂。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還認我這個大哥不?雖然我慫?”
“認。”遊行揣兜,“我姓遊啊。”
“所以呢。”
“嗯……我要去極北冰川找我哥,你先陪我去買蛋糕,好像,薄沨生日快到了。”遊行話裡有話。
淩霧抱胳膊,“其實謝淮的家裡人很善良的,你應該不會跟小孩計較吧?”
“誰是謝淮?”
淩霧:“……”
“就雙标,是吧?!”淩霧歎息。
剛說完,舒遇問他,“你說那個黑頭發的高中生嗎?”
淩霧氣煞。
遊行微笑。
“是不是,小時候,你弟弟也這樣?”
淩霧點頭,“嗯。”
“你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淩濛。”淩霧道:“如果,顧深沒死,或許會不一樣吧。”
顧南澈陰沉了臉。
氣沖沖地朝淩霧走過來。
“你還有臉提我爸爸?!”
遊行伸出手,攔在了顧南澈面前。
顧南澈,皺起了眉。